第32章 第 32 章(1 / 2)

第三十二章

谢郬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无奈选择了面对现实。

皇帝太狗了。

先故意挑起谢郬怒火,过了一夜后他才把奏折拿出来,??这样既突出了谢郬无理取闹,又表现了他宽容大度。

他这么‘宽容’,谢郬昨晚那通脾气发得就很尴尬了。

而这些套路谢郬都看穿了,却为什么还要如他所愿去道歉?

说起来,这可能才是狗皇帝套路最高级地方。

他知道谢远臣回京,谢苒作为女儿肯定会想见一见他,??而能不能见成功主要原因就是高瑨是否准许,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后妃回家难,能不能回去,??让不让回去,全都在他这个皇帝一念之间。

高瑨也算歪打正着。

要知道,??如果是真谢苒,她才不会想要特意出宫见谢远臣呢。

谢苒生在京城,千娇万贵长大,??谢远臣一年也不见得能回来一次,??谢苒对他感情未必深厚。

反而是谢郬,??在谢远臣手边长大,??小时候挨最狠打,挨最多骂,??却依旧是谢远臣最亲近人。

各种打骂磨炼都是谢远臣逼着她坚强手段,??要想在边关那种艰苦环境中平安长大,??光会哭着找爹可不行。

有苦自然也有甜。

谢郬发烧生病时谢远臣再忙也会日夜守着她;军营里条件艰苦,??寒冬腊月,??军粮调运不及时,??将士们只有糊糊粥果腹,但谢远臣总会抽空去打一些猎物回来,让伙头兵做成肉干,叫谢郬藏着慢慢吃,猎物皮毛给她铺在小床上,下再大雪,起再大风都不怕。

父女俩互相嫌弃,却又谁也离不开谁。

谢苒逃婚,嫡夫人想出让谢郬入宫顶替法子,谢远臣一开始就拒绝了。

是谢郬听说如果谢苒逃婚之事被皇帝知晓,那谢家就是欺君之罪,谢远臣作为家主首当其冲要承担罪责。

与其说谢郬是为了谢家入宫,不如说是为了谢远臣。

所以,谢苒未必要见谢远臣,但谢郬却一定要见。

而她要见谢远臣就要出宫,要出宫就必须经过高瑨许可。

擦!

谢郬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既然要道歉,那就要有个道歉样子。

空手上门肯定不行。

送汤?送过了,效果不好!

送温暖?狗皇帝不稀罕!

送炮……刚做过,不太想。

那送什么呢?

要既能展现她心灵手巧,又能表现她对狗皇帝关爱东西。

想了一圈,谢郬把目标瞄准了寿比小天使做手工上。

谢郬身边四个宫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都是姜嬷嬷得意门生,个个会些武功且各有绝技。

福如会梳头化妆,东海会品鉴绘画,寿比会绣花裁衣,南山会诗词歌赋。

总之就是把谢郬缺失那些女儿风貌补全,让她能更像一个京中贵女。

谢郬从寿比手工制品中挑了一只没有收口荷包,荷包上绣是一株苍松,尽管只是手掌大小荷包,但苍松绿意盎然,枝繁叶茂,每一根松针看着都很分明,绣工近乎完美。

就这个了!

谢郬拿了荷包,又在绣品堆里看见一副刀鞘套子,拿在手里掂量一番,对寿比说:

“这套先给我吧。你再按这种样式绣个十副八副出来,我有用。”

寿比平日里做就是这个活儿,闻言应声:“是,娘娘。”

高瑨从军机处议政回到明泽宫,还未进殿,老远就看见托着下巴,直接坐在明泽宫外台阶上等候谢郬。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却在谢郬回头瞬间收回了目光。

高瑨目不斜视从台阶旁经过,只当没看见谢郬。

【狗皇帝装瞎呢!】

【当我是空气不成?】

谢郬心中暗骂了一通,骂完之后爽是爽了,却还是得堆起笑脸凑上去:

“陛下~”

谢郬拿出了姜嬷嬷教她十二分柔情喊了这么一声,把高瑨眉头直接给喊皱起来了。

他停下脚步,嫌弃往谢郬看去,只见她身姿袅袅,笑靥如花向自己走来。

“陛下,臣妾等了好久,您怎么刚回来呀?”谢郬用恶心到自己声音说。

说完还用小手指勾起高瑨衣袖,娇柔小女儿姿态别提多惹人心疼。

然而只有高瑨才听得到此刻谢郬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是有什么特殊感觉吗?】

【不觉得很假很腻歪吗?】

高瑨冷哼,是觉得很假很腻歪,所以他伸手按在谢郬手背,在谢郬以为高瑨要牵她手,酝酿害羞表情时候,高瑨面无表情将她拉着自己衣袖手给撸了下去,抱起他自己两边衣袖头也不回走入中正殿。

谢郬看着自己被撸下来手,气得咬牙切齿:

【给脸不要脸!】

【我都亲自上门了,你还想怎么样?】

【当着这么多人面撸我手!】

【我不要面子啊?】

【好!你敢把我拒之门外,我就敢在你门外等!】

【有本事你就别出来,看谁熬得过谁!】

谢郬气鼓鼓想继续坐回明泽宫外台阶上去,她向来豁得出去,没什么不敢和不好意思。

高瑨声音从中正殿内传来:

“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进来!”

他这话没有主语,但明泽宫里里外外人都听得出来是对谁说。

谢郬自然也听见了。

【嫌我丢脸?】

【我丢什么脸?】

【哈,丢也是你和谢远臣脸好不好!】

这么想着,不过谢郬也不是肯吃亏性子,比起在外头吹冷风,当然还是殿内比较暖和,何必为了置气让自己受罪呢。

谢郬很快就说服了倔强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拍拍在台阶上沾到灰尘,谢郬在万公公迎接下走入中正殿。

高瑨没有批奏折,而是在南书房里,他挺拔如松站在书架前翻看着什么。

自从上次高瑨让她读奏折之后,谢郬对书就产生了一点生理厌恶,生怕高瑨随手抽一本古籍来跟她谈论。

万公公以为谢郬不知道高瑨在哪里,特地上前提醒:

“娘娘,陛下在南书房呢。”

没办法,谢郬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掀开珠帘发出响动,高瑨听见响动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回过身继续翻他手里书。

【狗皇帝!小肚鸡肠!】

【呸!】

谢郬心中怒骂,高瑨听得忍无可忍,合上书想转身斥责两句,谁知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两条藕臂环过他腰,在腹前交叠,软乎乎声音自后方传来: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

简短一句话,高瑨将要暴起脾气居然就给顺了下去。

明知这女人表里不一,可他偏偏还就吃这套。

在她光滑细嫩手臂上摸了两下,高瑨将她两只手再次撸下,自己拿着书坐到书房看书软榻上,一边翻书一边状似无意说:

“贵妃自重。”

谢郬内心狂暴,如果意念可以打人,狗皇帝现在怕不是狗头都要被她打爆了。

“臣妾与陛下还谈什么自重,陛下,臣妾喂您吃果子。”

谢郬调整心态,来到高瑨身旁,紧紧靠着他身边坐下,从他手边果盘中取了一颗葡萄送到他嘴边。

葡萄在高瑨嘴边等了一会儿,高瑨才勉强张口咬入,目光却丝毫不往谢郬身上瞥,兀自吃着葡萄。

葡萄有皮有籽,他刚要吐,纤纤素手便主动等到他唇边,让高瑨把葡萄皮和籽吐在她手上。

高瑨没跟她客气,直接吐了皮和籽。

谢郬卖了一回乖,见他没拒绝,便将脑袋枕在高瑨肩上,柔柔说:

“陛下还生臣妾气吗?”

高瑨看完一页书,翻到下一页,凉凉回了句:

“朕怎么敢生贵妃气。贵妃多厉害啊。”

【狗皇帝阴阳怪气说谁呢。】

【有完没完?】

“陛下别这么说,臣妾昨天晚上就后悔了,懊悔了一整夜,都没敢合眼。”谢郬说。

高瑨却冷哼一声:“是吗?朕昨夜睡你隔壁,可是听了你一夜鼾声,怎么也不像懊悔没合眼样子啊。”

【哎呀,狗皇帝计较那么多。】

【我也就这么一说嘛。】

【你听听就得了,当什么真呀!】

【难不成我来道歉,要跟你说昨天晚上把你赶出去以后,我睡得可香可香了。】

“陛下骗人,臣妾从来不打鼾。”谢郬说。

她不确定自己睡觉打不打鼾,但知道这种时候就是要打死不承认。

“若您真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也是臣妾在摧心断肠哭。”

高瑨:……

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最高境界了。

“你来干什么?”高瑨忽然问谢郬。

谢郬一愣,回道:“臣妾……来向陛下道歉呀。”

【明知故问,要不是你留了封奏折在房里,老子至于这么伏低做小过来找你吗?】

“来道歉?”

高瑨点头,将自己手臂从谢郬手臂中抽了出来,用书指了指中正殿大门方向:“那朕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郬被将了一军,立刻反应迅速打了个哈哈。

“臣妾还没得到陛下原谅,不能就这么回去。”谢郬狗腿兮兮说,指着茶杯说:

“臣妾给陛下斟茶。”

高瑨低头看书:“不喝。”

谢郬遗憾,只得转换注意力到其他地方:“那吃点心,臣妾为您吃。”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