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这才不耐烦的挥挥手:“滚吧,记着我说的话,若你不来……”张谦将腰间佩刀拔出,当着谢郬的面砍了御花园里的两颗灌木:“这就是你的下场。”
谢郬看着那两截甚至都没被砍断的灌木,无语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就那狗屁破刀,连花都砍不断。】
【还想砍人?】
谢郬从御花园和张谦分开,往明泽宫赶去。
快到花园转角的时候,谢郬感受到一丝气息,目光锁定那转角,她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等她,现在换道显然不行,若是有人故意在那等着试探,她一转道岂非告诉别人她不简单吗?
于是,谢郬依旧步履不停往前走,只是暗自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动手。
转过花园,果然有一人站在那处等她,看清之后,谢郬很是意外。
“陛下?”谢郬惊唤。
那个站在转角处,不遮不掩等她的人居然是高瑨。
他将谢郬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好好的,见她无碍,才从她手中接过食盒,兀自拎着,冷酷召唤:
“走。”
谢郬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高瑨拎着两只食盒走在前面的背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魔幻。
不仅她觉得魔幻,从明泽宫到御花园这段路上远处的,近处的宫人们也纷纷觉得魔幻。
这个披头散发,道袍翩扬,手提食盒的男人和昨天晚上惊雷夜,提剑斩首拖尸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高瑨走出去十几步,大概没听到身后有脚步跟随的声音,还特地停下等谢郬。
谢郬见状,小跑着追上去,高瑨听到脚步声后才继续走。
【他不会是担心我出事,才出来找我的吧?】
【高瑨啊高瑨,你不对劲。】
【平白无故的,怎么对一个小太监这么好呢?】
【不会是有什么潜在的特殊爱好吧……】
走在前面的高瑨,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倾,回头冷喝:
“走快点。”
谢郬的发散思维被打断,遗憾的继续奔跑追赶。
回到明泽宫后,谢郬把食盒中的早膳铺开,继续延续昨天晚上的进食风格——她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给高瑨吃。
这样假公济私的试了一圈毒,谢郬也把自己混了个全饱。
吃完早膳,谢郬把东西收拾了,见高瑨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看书,谢郬想起他早上吩咐的事情,上前禀告:
“陛下,奴才是不是可以去办事了?”
高瑨没有抬眼,只是‘嗯’了一声,谢郬正要领命去,他又说:
“小心些。”
谢郬应声:“是,奴才一定小心,绝不让别人知晓。”
高瑨放下书,直视谢郬:“朕是让你小心些,事办不成无妨,被人知晓也无妨,但你若敢受伤,朕定不饶你。”
谢郬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话。
她是去帮他办事的人,他居然说办不成事也无妨?
心中莫名觉得怪异的同时,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正冉冉升起,谢郬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支吾应了一声,转身之前见高瑨披头散发,谢郬鬼使神差的上前说了句:
“陛下,奴才去办事前,替您梳个发吧。”
话音刚落,谢郬就后悔了。
【完了完了,高瑨肯定要以为我疯了。】
【我确实疯了,居然说出这种话。】
“那个,奴才瞎……”
谢郬试图补救,谁知高瑨却直接站起身,将书放到一旁,径直往寝殿走去,经过谢郬身边的时候,一声清冽的‘好’传入谢郬耳中。
【他居然答应了。】
谢郬傻眼。
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并且高瑨也答应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非做不可。
然而,此时此刻谢郬才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她好像,并不会束发。
来到高瑨的寝殿,只见高瑨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镜子前,大马金刀等着谢郬过去给他束发。
谢郬期期艾艾上前,站到高瑨身后,在镜中与他四目相对,谢郬果断避开,脑中回想着宫婢们束发时的手法,一把抓起镜台前的玉骨梳。
【这怎么梳啊?】
【头发倒是挺顺滑的,好像梳不梳也无所谓。】
【要不直接用发冠束发吧。】
【可发冠是怎么用的来着?】
高瑨从镜子里看着谢郬那满脸愁容的样子,一会儿想把梳子放下,一会儿想去拿发冠,手忙脚乱的样子让高瑨无奈叹息,清了清嗓子,指导起来:
“先从头到尾梳一遍,朕不想用发冠,用簪子随便挽一下就好。”
谢郬得了指导,总算没那么迷茫了,一梳子下去,拉扯着高瑨的头皮,把他整个人都往后拉扯得晃了晃。
高瑨:“……轻点。”
谢郬:“是,是。”
片刻后,高瑨身子又是一晃:“……再轻点。”
谢郬连连点头:“是是是。”
谁能想到一句临时起意的话和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居然让两个人在寝殿中生生耗费了一个多时辰。
当谢郬从高瑨寝殿走出的时候,面红耳赤,那是羞愧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