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客栈，黄若打听得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乃是“回燕庄”。</P>

寻了过去，叫过了掌柜，点了四凉四热八个大菜。</P>

米入斗连连咂舌，道：“只怕吃不了这许多。”</P>

黄若笑道：“一定吃得了。你喝酒么？”</P>

米入斗舔舔嘴唇，道：“喝，可是不劳姑娘破费。”</P>

黄若笑道：“你这话可见外啦，一起抢来的钱，理当一起花。”</P>

向那掌柜道：“再要两坛酒。”</P>

菜尚未齐备，酒先抬了过来。</P>

黄若拍开泥封，让米入斗闻了闻，问道：“醉不醉得倒人？”</P>

那掌柜接过话头：“咱们这儿的桂花烧远近有名，莫说是人，就是大水牛喝了，也得醉个一天一夜。</P>

黄若点头道：“我们不等啦。酒菜好了，你找人送到城西的跃鲤客栈，二楼西首第二间房。”</P>

米入斗道：“不是最尾那间么？”</P>

黄若向他挤挤眼睛，道：“你记错啦，就是第二间房。</P>

你送过去，就说请……请卖皮货的孙大老板笑纳。”</P>

递过银子。掌柜的接了，满口应承：“晓得啦，晓得啦。”</P>

取出杆小秤，将那银子称了称，剪下一角，找给黄若。</P>

米入斗满头雾水，黄若拉着他，又转进旁边一家小馆。</P>

要了四碗羊肉大面，把三碗往米入斗身前一推，道：</P>

“那桌酒宴，是姑奶奶请两个‘乖侄孙儿’吃的。这才是咱们的，三碗够不够？”</P>

米入斗道：“够了。不过没来由的，请他们吃东西干什么？”</P>

黄若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啦。”</P>

米入斗三两口便扒完了面，黄若却慢条斯理地吃了许久。</P>

直到一弯弦月过了树梢，二人才慢悠悠往回走。</P>

回到客栈，那店伙儿两脚翘在柜台上，打着瞌睡。</P>

黄若忽的生出个顽皮念头，轻轻将他的鞋子除了下来，竖指唇边，向目瞪口呆的米入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P>

回到房间，隔壁鼾声如雷。</P>

黄若拍手笑道：“小钱不去，大财不来。”</P>

米入斗道：“什么小钱大财？”</P>

黄若笑道：“你就在这儿等等我，要是和你说明白了，小财大财可就都来不了啦！”</P>

伸出两根纤指，挑着那小二脏兮兮的鞋子，转身出去。</P>

片刻便转了回来，手上却换做一对白色的绣鞋。</P>

米入斗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去偷鞋子啦！”</P>

黄若拿着鞋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说：</P>

“这鞋子有什么好的，怎么值这么多银子？”</P>

米入斗见那双绣鞋皓白如玉，左脚鞋帮上以金线绣了五片凤凰的尾羽。鞋头上各缀了一只大珠子，油灯下泛着柔光。</P>

黄若指着鞋里，道：“这里有三个字。怡情院，这是什么地方？”</P>

米入斗将“怡情院”在心里默念两遍，道：“那是勾栏，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黄若道：“哼，你果然去过那里，欺负那些可怜的姑娘。”</P>

一脸的鄙视。</P>

米入斗涨红了脸，道：“我没去过。”</P>

黄若道：“你若没去过，怎么知道是那种地方？”</P>

米入斗道：“我那姓闻的师侄倒是常去。</P>

他说但凡名字里有情、红、怡、香、春这几个字的地方，多半便是勾栏。</P>

‘怡情院’三个字里带了两个，那就更加没跑。”</P>

黄若道：“你们九华派的人好不要脸，竟然还去偷那些苦命女人的东西来卖。”</P>

米入斗想要分辩，却又不知怎么说。</P>

黄若将鞋子往他手上一塞，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