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绕过影壁，见来客是一对年轻男女，皆穿着白衫。</P>

男子长身玉立，眉目间隐现傲气，女子香腮凝雪，美得无懈可击。</P>

女孩乍见生人，羞得藏在开门老仆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P>

她见那男子脸色森然，不敢和他说话，向那女子道：“姐姐，你真好看。”</P>

那女子探出一只手来，抚了抚女孩的头，轻轻说道：</P>

“小妹妹，你若是长大了，也会很美。你家大人在吗？”</P>

那女孩道：“爹爹在书房呢，我带你们去找。”</P>

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引路，两根小辫在脑后甩来甩去。</P>

沿着一道窄廊，来到书房，见爹爹正在灯下看书，扑在他怀里，叫道：“爹爹，有客人来啦！”</P>

忽觉爹爹遮在自己肩头的一双大手颤个不停。</P>

女孩抬头一望，见他紧紧盯着那女子，目光里满是激动、讶异。</P>

她叫道：“爹爹，爹爹？”</P>

爹爹回过神来，和声对她道：“你先出去，去找你娘。”</P>

扳过她的肩膀，轻轻把她向外一推。</P>

她还想撒娇，但见爹爹神色严峻，却不敢不依。</P>

走出门外，将门带上，自作聪明地从门缝里偷偷瞧着。</P>

见爹爹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激动之色渐渐退去，现出一片苍白，向那女子道：</P>

“你终于来了。”</P>

女孩有些好奇：“爹爹认识她么？”</P>

女子道：“既有因，便有果，该来的，终究会来。”</P>

爹爹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大错已成，悔之不及，日夜耿耿，早在等着你了。”</P>

那女孩心想：“他们是在打哑谜么，怎么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P>

忽觉眼前一花，女孩瞧清楚时，那男子已立在爹爹身前，手掌悬在他头顶上。</P>

女孩心中一惊：“他干嘛要打我爹爹？”</P>

那男子手掌又倏地缩了回来，愤愤道：“你自以为武功卓绝，不屑于和李某过招吗？”</P>

爹爹淡淡地道：“你不是我对手。”</P>

那男子道：“是或不是，总要试上一试。”</P>

话音才落，倏地化为一道弯弯折折的白光，将爹爹的身子裹在里面。</P>

女孩大是好奇：“他会变戏法吗？”</P>

爹爹身子一晃，化作一团模模糊糊的灰影，冲破了那团白光。</P>

那女孩心想：“原来爹爹也会变戏法，他可从来没告诉过我。”</P>

只见屋内一团白光，一团灰影盘旋飞绕，却不发出半点声音。</P>

屋内灯烛上的火头摇也不摇，一道道青烟直直地向上飘散。</P>

那女孩想：“他们两个在做什么？捉迷藏么？这可好玩得紧。”</P>

过了片刻，两团光影忽的一分，爹爹同那男子各自贴壁而立。</P>

那男子冷然道：“你眼下功夫胜我一筹，李某自愧不如，苦练八年，再来领教。”</P>

爹爹脸色灰败，叹道：“少年英雄，果然了得。用不了八年，只怕三年之内，我便非你敌手。</P>

我罪孽深重，多年来备受煎熬，也不用再等了。你们要报仇，便在今晚吧。”</P>

负手踱到了门口，背朝着大门，手指摇了一摇。</P>

那女孩从门缝中瞧得清清楚楚，知道爹爹是在示意自己离开，却又忍不住好奇，接着瞧下去。</P>

那男子勃然变色，道：“哼，你武功虽高，想留下我们两条性命，只怕也没那么容易。”</P>

爹爹眉头紧锁，缓缓让开门口，道：“你误会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P>

我同你做一桩交易，我这一家老小，连同仆人，除我之外，共十二人。</P>

我今日让你十二掌，你便放过这十二条人命，如何？”</P>

那男子斜睨爹爹，道：“你当姓李的是什么人了？就算你不让我这十二掌，屠戮无辜老幼，又岂能是李某的行径？”</P>

爹爹赞道：“好，我倒是把你瞧得低了。你要报仇，这就来吧。”</P>

那男子慨然道：“李某打不过你，自己回去练本事，又岂用你相让！后会有期。”</P>

拱手便要离开。</P>

白衣女子却凝立不动，抬头望着那男子，道：“寒儿，八年还是三年，我都等不及了……”</P>

美目噙泪，楚楚可怜。</P>

那男子抱着女子的肩头摇了摇，冷冰冰的脸上登时柔情四溢，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