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成勇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挺好啊，我也算半个官场中人。咱俩挺投缘的，你愿意来帮我工作吗？”</P>
赵涛顿时哭笑不得，说：“叔叔，您别拿我寻开心了。”</P>
张新成勇说：“真的，我是诚心邀请你的，我想培养你当接替我的人选。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生活了。而且你的工作轻松，只需要照顾新成的起居饮食。”</P>
赵涛说：“谢谢叔叔厚爱，我暂时不想离开新城。”</P>
张新成勇有些失望，却仍旧保持笑容，说：“那等你改变主意了，再联系我吧。”</P>
“嗯，谢谢您了。”赵涛站起身告辞。</P>
张新成勇送到门口，叮嘱说：“路上慢一点。”</P>
“谢谢您。”赵涛点点头。</P>
张新成送赵涛出来，问道：“你和我爸聊什么呢？”</P>
“没什么，随便聊聊。”</P>
“是不是聊工作？”张新成眨巴眼睛，一副我已经猜到了的表情，“你放心啦，我爸不敢把你开除了的，我爸最疼我，不会舍得赶我走。”</P>
赵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P>
张新成撇嘴道：“哼，又骗我，还是骗我爸，真讨厌。”</P>
“好了，我得回去做饭了。”赵涛伸出手摸摸张新成的头，“乖，晚安，做好梦。”</P>
“做梦梦到你。”张新成笑嘻嘻地抱住赵涛，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拜拜~”</P>
“拜拜。”赵涛朝她挥挥手，笑着进了院门。</P>
第二天赵涛早早地醒来。</P>
张新成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赵涛低头在张新成脸蛋上偷了个香，轻手轻脚穿衣下床洗漱。</P>
吃过早餐后，张新成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拉着赵涛上车出去了。</P>
两人坐在后座，张新成靠在赵涛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假寐。</P>
“昨天没休息好吗？”赵涛问。</P>
“嗯。”张新成含糊地答了句，继续假寐。</P>
汽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街道上，四后静悄悄的。</P>
张新成忽然睁开眼睛，盯着赵涛看了片刻，然后用手捏住他的耳朵，使劲扭动。</P>
“啊！”赵涛痛呼一声，“张新成，你干嘛？”</P>
“让你欺负我！”张新成笑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哼，你错了，我敢对你做很多事情。”</P>
赵涛笑道：“比如说？”</P>
“比如……我会把你绑到树上，脱光了衣服吊在树上，然后狠狠地蹂躏你。”</P>
“哈哈哈，你确定你不怕我揍你？”</P>
“我不怕。”张新成挑衅地扬起眉梢。</P>
“好了好了。”赵涛笑道，“我认输还不行吗？”</P>
张新成笑了笑，停止了折磨他。</P>
车窗外是熟悉的风景。</P>
赵涛记忆深处那座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回首思念之地。</P>
张新成看着外面熟悉的建筑群，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泪珠就滚落下来，顺着她白皙柔滑的脸颊滑到胸前，浸透衬衫。</P>
赵涛忙抽了纸巾递给她：“怎么了？”</P>
张新成擦擦眼角，摇头说：“没什么。”</P>
赵涛说：“你不是说你们家在城东吗？你怎么跑这边来了？”</P>
张新成叹了口气，说：“因为……我想你了。”</P>
赵涛怔住了，转过头看向车窗外。</P>
张新成抬手抚摸赵涛的侧脸，柔软温暖的掌心贴在赵涛的肌肤上，让他感受着张新成细腻微凉的触感。</P>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P>
“赵涛，”张新成叫了他一声，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但是我妈不许我喜欢你，非逼着我嫁给别人，所以我就努力读书考研究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摆脱家庭的束缚，自由自在地谈恋爱。我考上博士之后，就跟我爸闹翻了，带着几千块钱的简历，来了这边。”</P>
赵涛说：“原来如此。难怪你对我态度突然冷淡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P>
“是啊，我妈嫌弃我穷，不肯让我找富贵人家，说我配不上他们家。所以，我只能找一个比较普通的工薪阶级。但是，我遇见了你。你长得很帅，也很聪明，而且，我听我妈说，你现在是科室的主治医师。我当时就决定了，我要追你。可是我太笨了，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在食堂里看到你，你正帮病人打包饭菜，穿白色的大褂，很阳光很英俊。我立刻就被你迷倒了。然后，我开始缠着你，死缠烂打地纠缠你，每天早晨都来堵你的门，每天晚上都等你下班。但是你总躲着我，我知道你害羞，于是，我决定改变策略，装作若无其事地不再理你，然后，我就听见你打电话给我。”</P>
“什么电话？”赵涛纳闷。</P>
“就是那个张新成打给你的电话。”</P>
“哦，是她啊，”赵涛恍然大悟，“然后呢？”</P>
“然后？”张新成苦笑，“然后我就看见你们约会去了，我心灰意冷，就去找工作。结果，我被分配到一个妇产科的科室。虽然是最偏远的，但是，好歹有工作了，我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P>
“然后我又碰到你了。”赵涛笑着说，“那你岂不是更加郁闷了。”</P>
“对啊。”张新成点头，“我本来是挺高兴的，但是看见你和她在一起，我又不爽。”</P>
“你不该不爽的吧？”赵涛说，“应该是她看见你很不爽。”</P>
“是啊，但是，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张新成说，“因为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甚至想过……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我一辈子都会照顾你，宠溺你，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绝对不会辜负你。但是……我又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恐怕会遭到全世界的嘲笑吧？”</P>
“不会的。我相信你。”赵涛说。</P>
“我也相信你，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忧，担忧你不属于我。”</P>
“我当然不属于你啦，我是属于我妻子的。”赵涛说。</P>
张新成沉默了片刻，问：“赵涛，他们交往吧。”</P>
赵涛吃惊极了，愣了半晌，说：“他们不合适。”</P>
“哪儿不合适？”张新成紧张地盯着赵涛的眼睛。</P>
赵涛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声说：“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P>
张新成咬了咬嘴唇，轻声说：“我没指望你和我结婚……”</P>
赵涛猛地抬头：“什么？”</P>
“我只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喜欢到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敢说出口。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小的姑娘，我不敢承诺你什么。所以，你也别跟我提什么‘不合适’了。我就是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张新成坚定地说，“他们交往吧！”</P>
赵涛犹豫不决地看着张新成，迟疑地说：“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你不用勉强自己。”</P>
“我愿意。”张新成认真地说，“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感情。我也不想控制它，就随便它吧。”</P>
赵涛叹了口气，说：“你先冷静两天吧。他们现在处于试交往期间，还需要彼此互相观察，如果他们确定对彼此有感觉，他们再考虑交往的事。”</P>
张新成欣慰地点点头：“谢谢你，赵涛。”</P>
张新成走后，赵涛拿出纸笔，把刚才的谈话记录了下来，又翻出手机相册，把这段记录拷贝下来。</P>
这时，赵涛忽然想起，刚才张新成说她父母反对，难怪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赵涛摇了摇头，心中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竟然从未注意到张新成的异常表现。</P>
赵涛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心绪繁乱，脑子里浮想联翩。</P>
“赵涛。”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P>
赵涛转头看向来者，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阿姨，您来了。”</P>
来者正是他的前妻陈芳。</P>
“阿姨，快请进。”赵涛站起身来。</P>
陈芳笑眯眯地走进屋内，左右环顾了几圈，啧啧称奇：“小涛，这房子不错嘛！”</P>
“是我朋友帮忙找的。”</P>
“那你朋友可够厉害的。”陈芳说着，坐到沙发上，四侯打量着，“我早就想来看看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今天刚好有空，我就厚着脸皮过来了。”</P>
“阿姨，您想喝点什么？我去泡茶。”</P>
“不用麻烦了，我坐坐就走。”陈芳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小涛啊，你和新成现在怎么样了？”</P>
“挺好的。”</P>
“挺好就行，我就知道新城一定会成功的，哈哈。”陈芳乐呵呵地说。</P>
“嗯。”赵涛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隐约猜测到，陈芳今天来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P>
“小涛啊。”陈芳顿了顿，说，“我听说，你和新成分居两年了？”</P>
“嗯。”赵涛答道。</P>
“你们两个怎么想的呢？”</P>
“没什么特殊原因，单纯地想要各自安静两年而已。”</P>
“其实，你们俩的感情挺深的吧？毕竟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我听说新成在家里哭了好久，最近一段时间都瘦了。”</P>
“……我不清楚，阿姨。”赵涛说，“我平时都比较忙，很少回家陪她。”</P>
“我明白的，我懂的。”陈芳连连点头，“我听新成说，你们俩在一起之后，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一直没有换过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全花在买车买房上了。”</P>
赵涛尴尬地笑了笑：“也还好吧，我现在工作不错。”</P>
“那是因为你有个好媳妇，给你撑腰啊。”</P>
赵涛笑着说：“是啊，他们俩的关系挺好的。”</P>
“哎哟。”陈芳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了一声。</P>
赵涛急忙说：“阿姨，你怎么了？”</P>
“哦……”陈芳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息，说，“我没事，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P>
“您怎么了？哪儿疼吗？”</P>
“没事，我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陈芳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今天是来跟你谈新成和你复婚的事情的。我和你爸妈商量了一下，觉得新成这孩子也不容易，虽然她脾气差点，嘴巴硬了些，不会做饭，还有点爱耍小性子。但是我觉得她对你还是不错的，这些缺点也不是她的错。你们俩既然都决定在一起了，何必非要分开？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你们俩肯定都有各自的理由。我和你爸爸希望你们尽快复婚，不要再耽误彼此了。”</P>
赵涛沉默着，没有吭声。</P>
见他不说话，陈芳以为自己说服了他，便趁热打铁道：“当初你和新成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你看，你们俩结婚五年，新成对你多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凡事都顺着你，包括在床上……唉，你们俩这样吵吵闹闹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尽早复婚算了，我和你爸爸也能早点抱孙子……”</P>
赵涛抬眸扫了陈芳一眼，打断道：“阿姨，他们俩已经离婚了。”</P>
陈芳吃惊地瞪圆双目：“怎么？你们俩又闹矛盾啦？”</P>
“……没有。只是我觉得他们并不合适。”</P>
“胡扯！”陈芳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是死脑筋，倔得像茅坑里的石头，怎么现在反倒转不过弯了？难道你就愿意放弃新成？你舍得吗？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新成这辈子就认准你了，除非你改嫁。”</P>
“阿姨，我和张新成不太合适。他们俩不可能复婚的。”</P>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俩不是夫妻关系吗？只要离婚，你就还可以追求新成！”陈芳一脸笃定。</P>
“阿姨，不论他们俩离婚还是复婚，都不会再继续维持这种夫妻关系。他们俩都累了，想休息一阵子。”</P>
“累了？”陈芳冷哼一声，“小涛，我可是把新城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工作压力大，不想再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你要是觉得累，就辞掉这份工作，去他们集团上班，工资随你开，我保证不亏待你。”</P>
“谢谢阿姨的好意，但是……”</P>
陈芳打断他：“你先别拒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新成受委屈，但是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新成她不会有一点儿委屈的，只要你和她复婚了，我保证她会变成你身边最贤惠最体贴的女人。”</P>
“阿姨。”赵涛叹了口气，“我和新成已经不在一起了。我和她……他们俩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状态了。”</P>
“怎么不可能呢？他们两家世代交好，新成她妈妈和我亲如姐妹。新成从小就喜欢你，她现在也依旧爱着你。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考虑未来，而不是一味地纠缠于过去。”</P>
“阿姨，我和新成不可能再走在一起了。”赵涛坚定地说，“他们已经不在一条路上了。”</P>
陈芳愣了片刻，突然笑道：“好好好，我不逼你们俩复婚，但是你们俩要是能复婚，我保证你们俩以后不愁吃穿，想要多少钱都行。”</P>
赵涛摇了摇头，说：“阿姨，我不需要钱。我只想和新成平静地相处。”</P>
陈芳说：“那好吧，咱们暂时不提这事儿。等你想明白了，或者等他们新城想清楚了，再说复婚的事情也不迟。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在找房子？”</P>
“嗯。”</P>
“你打算搬出去住？”</P>
“嗯。”</P>
“这样啊，那我帮你问问。这套小二居刚卖掉，我买下来送给你。”</P>
赵涛连忙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买。”</P>
陈芳却固执地说：“你拿着吧，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张。”</P>
赵涛无奈，只好收下钥匙，说：“阿姨，谢谢你。”</P>
陈芳满意地笑了，说：“小涛，你是个实诚的孩子。既然你已经答应复婚了，我看你也别急着搬出去了。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顺便商量商量，你俩的事儿啥时候能办。我和你叔叔都很期待这天呢。”</P>
赵涛微微蹙眉，说：“恐怕要辜负您二位的美意了，我已经决定跟新成离婚了。”</P>
陈芳脸色一僵，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说：“你不要再闹脾气了行不行？他们新城对你真的很不错，你就别再耍脾气了。”</P>
“我不是耍脾气。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我想和新成离婚。”</P>
陈芳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去问问新成。”</P>
陈芳走进卧室，见张新成站在窗台前发呆。</P>
“新成，我和你爸爸都很希望你和小涛能够复婚。”</P>
“我知道，谢谢爸爸和妈妈为我操心了。”张新成低着头，眼眶有些红。</P>
“你真的决定好了？”</P>
“嗯，决定好了。”张新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我和他早就不在一条路上了。他们不合适。”</P>
陈芳轻抚着她的肩膀，叹气道：“傻孩子，你和小涛都是聪明人，你们俩当初为什么结婚我也清楚。可是现在不比以往了，现在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有各自的生活，你们俩又何必非要凑在一块儿呢？难道你们俩就甘心被别人指指点点吗？”</P>
张新成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说：“妈，其实我和他并不是因为爱才结的婚。”</P>
“那为什么？”陈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P>
“他当时说……”张新成停顿了片刻，咬牙切齿地说，“他说，他讨厌女人哭。”</P>
陈芳愣了几秒钟，哈哈笑起来。</P>
陈芳笑了半天，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小涛啊，你真的误会新成了。她根本没哭。她当时就像吃错药了似的。还有啊，她也是真的喜欢你。你想啊，她这么漂亮的姑娘，哪儿有男人会不动心？所以我觉得，她肯定也是受了某种刺激才和你分的手。”</P>
张新成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说：“我没有受刺激。”</P>
“你别骗我了。我虽然年纪大了，耳朵也有点不灵光了，但我还记得当年你和小涛结婚之前的事情。你那时候特别单纯，我和你爸爸每天看着你，生怕把你带坏了。”</P>
“我没撒谎。”</P>
“我不信。”</P>
“你不信就算了。”张新成转过身去，继续盯着远处的湖水出神。</P>
陈芳走过来，坐在张新成身旁，拉着她的手，柔声说：“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可是你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不求你们俩复婚，只盼你们俩能好聚好散。”</P>
张新成沉吟半晌，说：“如果他愿意放弃那些财产，我愿意跟他离婚。”</P>
陈芳皱着眉头，叹息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呢？他们家虽然比不上赵氏企业，但养两个人还是养得起的。而且，你爸爸说，小涛也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赖着你。你们俩复婚的话，还有他们照顾你，也免得你将来孤零零一个人。”</P>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你们也不用给我钱。”张新成淡淡地拒绝道。</P>
陈芳摇摇头，说：“新成，你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对你的关心，你应该明白。他们也不图你什么，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至于小涛嘛，我倒是挺喜欢他的。这次的事情，他们家亏欠他良多，你就帮帮爸爸吧。”</P>
“妈妈！”</P>
“新成，小涛真的很优秀，你就不要挑剔啦。”</P>
“妈，我真的没有挑剔他！”</P>
“那他为什么坚持要和你离婚？”陈芳逼问道。</P>
张新成哑然失笑：“他要离婚我拦不住啊！”</P>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陈芳恨铁不成钢地说，“他现在年薪五百万，房子车子都有了，你嫁给他，他保准能把你宠上天！”</P>
“妈，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要和他离婚。”张新成斩钉截铁地说。</P>
“你！哎哟！”陈芳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快叫医生！”</P>
“我去喊医生，您先躺一会儿。”张新成慌忙跑出门去，找到了护士。</P>
赵涛此刻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P>
“他伤势严重吗？”张新成焦急地询问。</P>
“还好，只是左腿骨折了，脑震荡。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护士解释道，“不过这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让他太劳累，也尽量少让他受到剧烈运动。否则很容易留下后遗症。”</P>
“谢谢你。”</P>
“客气了。”</P>
张新成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许久，伸出食指敲了敲玻璃门。</P>
赵涛睁开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嘴唇微张。</P>
张新成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P>
“你还疼吗？”</P>
赵涛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说：“疼，很疼。”</P>
张新成鼻子酸了一阵，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微笑，说：“我陪你打点滴。”</P>
“嗯。”赵涛答应了。</P>
张新成扶着他躺下来，又仔细检查了吊瓶里的液体是否充足。</P>
“新城。”赵涛低声唤道。</P>
张新成抬头看着他，轻轻地应了一声。</P>
赵涛握紧她的手，眼眶泛红：“他们……还能再见面吗？”</P>
“……”张新成咬着嘴唇，忍耐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直视他，“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P>
赵涛怔了怔，随即露出欣慰的表情：“不会忘。”</P>
“你还有其它亲戚朋友吗？”</P>
“有。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七八岁。”</P>
“你有父母吗？”</P>
“有。但是他们离异了。我父母早亡，是奶奶带大我的。”</P>
“奶奶呢？她老人家还好吗？”</P>
赵涛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她……她老人家……”</P>
“怎么了？”</P>
“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P>
“……”张新成愣住，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对不起。”</P>
“不怪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P>
“你奶奶她……为什么突然过世了？”</P>
“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前几年我出车祸，就送到医院来抢救过，医生告诉我，她活不了多久了。”</P>
“对不起……”</P>
“没事。”</P>
“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吗？”</P>
“可以。”</P>
“谢谢你。”</P>
两人相互沉默着，谁也没有再提离婚的话题。</P>
赵涛的腿被撞断，暂时不能坐轮椅，每天都要由别人帮助他穿衣服，换药水。</P>
张新成在旁边帮忙，心情却极其复杂。赵涛的腿断了，她却无法与之共度余生。而且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她更加觉得愧疚。</P>
赵涛看出她的纠结，说：“新成，不要想那么多。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可他们毕竟已经结束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残废人。”</P>
张新成叹息一声：“对不起，我不值得你等待。”</P>
“傻丫头，你不懂。我爱你。”</P>
“爱我？”张新成苦笑道，“我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做。”</P>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当初也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吧。”</P>
“那是因为我……”</P>
“新成，你不用解释了。我不需要解释。”</P>
“……”张新成不语。</P>
“你放心。你不愿意离婚，我绝不会勉强你。”</P>
“对不起。”张新成喃喃地说。</P>
“新成，我不希望听到你说对不起。”</P>
赵涛的话令张新成心里难受得厉害。</P>
“新成，”赵涛柔声安抚她，“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肯跟我在一起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可是你从没说过你喜欢我。我很高兴能和你结婚，我也非常珍惜这份婚姻。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份婚姻并不牢固，他们的心都不稳固。”</P>
“所以……”</P>
“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P>
“……”张新成沉默着，半晌才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P>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我现在的状况配不上你，我不想拖累你。”</P>
“不，我不怕。”张新成连忙说，“赵涛，我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P>
赵涛笑了，说：“你看，你根本不需要说些什么。我明白，我全都明白。”</P>
“……”</P>
“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就行。”</P>
张新成含着泪说：“谢谢你，赵涛，我会努力的。”</P>
“不要说谢字，新成，我希望你幸福快乐。”</P>
“嗯！”</P>
赵涛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问：“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P>
“我不饿。”</P>
“不饿也要吃一点，你都瘦了。”</P>
张新成摇摇头：“不想吃。”</P>
赵涛把她拉到床上靠着，温言劝道：“你乖，多少吃一点。我想你。”</P>
张新成低下头去，脸颊绯红：“嗯。”</P>
赵涛拿了筷子喂她：“来，张嘴。”</P>
“你喂我？”</P>
“嗯。”</P>
张新成便张口吞咽了下去，随即又吐掉，说：“太咸了。”</P>
“好。”</P>
赵涛把饭盒收拾好，打算拿进厨房洗。张新成伸手阻拦他：“我来吧。你先休息。”</P>
“没关系。我不累。”</P>
张新成拗不过他，只得松了手。</P>
赵涛端着碗进厨房清洗，张新成则站在客厅沙发后，盯着电视屏幕看新闻。忽然间电视剧中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某地发生爆炸事故，死伤惨重。</P>
张新成吓了一跳，赶忙跑去厨房找赵涛：“怎么办？发生火灾了？”</P>
“不是，是煤气罐爆炸。”</P>
“啊！”</P>
“别担心。”赵涛走出来拍拍她的肩膀，“应该是煤气泄露，烧坏了阀门。”</P>
“哦。”张新成仍旧忧心忡忡，“你还没吃早餐呢。要不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吧。”</P>
“好。”赵涛擦擦手，“我煮点粥，你陪我喝一点儿。”</P>
“嗯。”</P>
“你喜欢吃香菇肉末粥还是青菜肉丝？”</P>
“都可以。”</P>
赵涛转身走向冰箱。</P>
张新成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见赵涛熟稔地将香菇肉末粥盛进碗里，又将青菜肉丝切成片装盘。</P>
“赵涛，”张新成叫住他，“我来吧。”</P>
“没关系，我习惯自己动手。”赵涛冲她笑了笑。</P>
张新成却坚持道：“我来吧。”</P>
“不用。”赵涛说，“我自己来就可以。”</P>
“让我来吧，我很久没下过厨了。”张新成说。</P>
“没关系的，”赵涛说，“反正今天也不用上班。”</P>
张新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P>
赵涛笑着把勺子递给她，两人分食了一碗粥。</P>
“赵涛，我想请几天假。”张新成忽然说。</P>
“嗯？”</P>
“我爸妈突然失踪，我想去找他们。”</P>
“这是好事。”赵涛说，“你爸妈是旅游散心去了，他们没事儿。但是你现在怀孕，千万不能乱跑，更不能吹风淋雨，我建议你最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P>
“我不放心。”张新成轻声说，“我担心他们遇到危险，而且我现在特殊时期，我不敢一个人离家。”</P>
“那就跟我一块儿去。”赵涛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帮你报警。”</P>
“不要。”张新成说，“我不敢冒险。我想亲眼确定他们平安无恙之后再告诉警察。”</P>
“那好吧，我陪你去。”赵涛思索片刻说，“不过我要提前申请探亲假。”</P>
“为什么？”</P>
“因为我想去美帝看看。”</P>
“你真的决定了吗？”</P>
赵涛点点头：“当初我在美帝待了六年。虽然我从来没和父母联络过，但我知道他们对我非常挂念，甚至比对我自己的孩子都要挂心。所以我想去美帝看看，顺便拜访一些朋友，了解他们的状况。”</P>
“好吧。”张新成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P>
赵涛笑了起来：“傻丫头，我又不是去玩儿。”</P>
张新成也笑：“那我也跟你去，咱俩去做情侣。”</P>
“我觉得不错。”赵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P>
吃完饭后，赵涛便和张新成商量了一番行程计划。张新成听说赵涛打算带她去美帝，激动得直搓手，连声感慨：“哇，好浪漫呀！”</P>
赵涛被她逗乐了：“哪儿有这么夸张？”</P>
“真的。”张新成认真地望着他，“我一定要跟你去。”</P>
赵涛沉吟片刻：“其实你要是愿意，他们可以先去英吉利。”</P>
“英吉利？”张新成惊讶极了。</P>
“嗯。英格兰是世界第二大城邦。”赵涛耐心解释，“英吉利首府巴黎，位于英伦三岛南端。巴黎是全球着名的金融中心和娱乐中心，它拥有数百座大型购物中心、大量的酒店和高档餐饮场所。我记得你很爱逛街。”</P>
“是啊，我每周四晚上七点钟必须逛商场买衣服，这是我多年养成的规律。”张新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是我最宝贵的财富。”</P>
赵涛问她：“那你还喜欢什么？”</P>
“嗯……”张新成略微思考了一下，“我想去逛商场，还想去游乐园坐摩天轮。”</P>
“好，就这些。”赵涛说，“他们明天出发。”</P>
张新成抱着赵涛的脖颈，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太爱你啦！”</P>
“哎哟，快松开。”赵涛笑着推开她，“被人看到多不好。”</P>
张新成笑道：“你害羞什么呀。”</P>
赵涛摇摇头，继续刷锅洗碗。</P>
张新成走过来，靠在他背上：“赵涛，你知道么？我以前最烦去超级商场买东西了，尤其是鞋子，恨不得一双都不穿。可是现在，我却想去逛逛，因为我希望你能陪我，我想跟你一起逛。”</P>
“那他们就去呗。”赵涛擦抹着锅台，淡淡笑道。</P>
张新成说：“我想去英格兰，想去游乐场，想去迪士尼，还想去巴黎看花灯……”</P>
赵涛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看着她：“那就一样样都去。”</P>
“嗯，你答应我的哦。”张新成笑眯眯地说。</P>
赵涛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帮子：“你真可爱。”</P>
“哼，你才可爱呢！”张新成瞪他一眼。</P>
赵涛笑了笑。</P>
两人收拾妥当后，赵涛将钥匙交给张新成，叮嘱她早点休息，明天早晨八点出发。</P>
张新成点点头，忽闪着一对漂亮的杏核眼：“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P>
赵涛点点头，转身进厨房洗碗。</P>
张新成把包扔在沙发上，脱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了半天。赵涛刚把碗洗干净，扭头见她神色古怪地盯着屏幕。他随口问道：“在看什么？”</P>
“哦，没什么，没什么。”张新成慌忙把手机揣兜里，冲他摆摆手，“我先睡了哈。”说完钻进卧室。</P>
赵涛纳闷地挠挠脑袋。</P>
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轻盈悦耳的歌声，似乎是张新成在放电影或者播音剧之类的东西。赵涛关了煤气灯，走进浴室。</P>
他站在淋浴蓬头底下冲澡时，隐约听见门铃响了一声。赵涛皱眉嘀咕：“这么晚了谁还来？”</P>
他围着浴巾，走到猫眼往外看了看，竟然是孙晓梦！</P>
孙晓梦穿着一条长裙，脚踩高跟鞋，戴着墨镜，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外。</P>
“你找谁？”赵涛问。</P>
孙晓梦摘下墨镜，用一种无奈而幽怨的语气说：“我来找你。”</P>
赵涛叹口气：“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嘛？”</P>
孙晓梦说：“我今天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想请你帮我个忙。”</P>
“什么麻烦？”</P>
“我被一群流氓堵住，他们非要逼我陪他们喝酒。”孙晓梦说着，抬腕看表，“我也不确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再过来。如果我被他们灌醉了，就没法儿向他们赔偿损失了。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们赶走。”</P>
“我？”赵涛觉得莫名其妙，“你是说我吗？”</P>
孙晓梦咬咬牙，又把手腕举高了几分：“就是你。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坏蛋赶走？”</P>
“不能。”赵涛说，“我凭什么帮你？”</P>
“喂！”孙晓梦急道，“你是不是男人！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告诉你，我今天如果被那群混蛋占便宜了，我绝不饶你！”</P>
赵涛耸耸肩膀：“那祝你好运吧。”</P>
“你！”孙晓梦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你给我等着瞧！”</P>
赵涛把门带上，回到厨房洗漱睡觉。</P>
次日清晨六点钟，张新成就爬起床，跑到楼下去敲赵涛的房门。</P>
赵涛打着呵欠，从房间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她：“做贼呢？”</P>
张新成白了他一眼：“我要去英格兰！我今天不吃饭了，饿死算了！”</P>
赵涛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走进卫生间：“行啊，反正我也不饿。”</P>
张新成气鼓鼓地站在原地，看着赵涛刷牙，忍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P>
赵涛刷牙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不喜欢女人，更何况还是你。”</P>
张新成瞪圆了美眸：“你……”</P>
赵涛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女人。我妈说了，我三十多岁了还娶不到媳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太挑剔。”</P>
“你……你妈……”张新成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P>
赵涛吐掉嘴里的泡沫，淡淡说：“不要误会，我妈和我爸都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一个前女友。我现在单身。”</P>
张新成脸红脖子粗地吼：“谁稀罕跟你复合？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别忘记了，你害得我在警校待不下去，还骗光了我的钱！我恨死你了！”</P>
“我骗你什么了？”赵涛漫不经心地说。</P>
“你……你……”张新成涨红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好啦，你走吧。我真的不能送你。你这样子，像是准备跟踪我似的。”赵涛擦擦脸，朝她挥挥手。</P>
张新成愤怒地指着他：“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P>
“随便你咯。”赵涛笑着摊摊手。</P>
张新成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最终狠狠跺了跺脚，转身走了。</P>
赵涛松了口气。</P>
早饭后，两辆车驶入南城街。赵涛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对着窗外繁华热闹的城景感慨万千。</P>
自从他搬到这栋小洋房以后，这还是他第二次来这里。</P>
第一次来是五年前，他刚搬来，租住在这片小平房。那时候他还很穷，只能每月交八块钱房租，每月四百五十元。而且房租还特别贵，一个月两千五百块，比他当保安拿的薪水还高。</P>
但是，他还是坚持每个月按期缴纳房租。因为他答应了母亲，一定要把这套房子买下来，让它成为自己的家。</P>
张新成说，这里是个老旧小巷，没有电梯，只有一条狭窄阴暗的楼梯通往顶楼。她曾经试图从阳台跳下去，结果摔断了腿。她还劝赵涛放弃这个念头。因为，除非他们能飞檐走壁，否则根本逃不出这个小巷。但是，他们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办到，于是继续住在这里。</P>
赵涛一直觉得张新成在吹牛。他觉得，她就是想要他留在这里陪她。</P>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想了。</P>
因为，他真的看见有人从楼顶跳下来了。</P>
张新成的腿伤好之后，她又来找过赵涛一次。</P>
她问赵涛：“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P>
“抱歉。”赵涛拒绝了她。</P>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目标，但是，张新成依然很难过。</P>
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钱才答应跟我假装交往。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挣钱还你的。”</P>
她还说：“他们的关系先暂时不要透露给别人，等我赚到钱再说吧。”</P>
“我没有要你还钱。”</P>
“那你……”</P>
“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不离开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赵涛看着她，微微一笑。</P>
张新成愣怔许久，忽然扑到他怀里，哭起来。</P>
张新成的父母都是教师，工资并不高，但是，他们都对孩子很宠溺。张新成考上了一所名牌大专院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一所医院里工作。她长得漂亮，性情活泼善良，很受护士和实习生欢迎。她工作几个月后，医院给她调了个岗位，调到了急诊科，她很满足，并认真努力地工作。</P>
这些年，赵涛偶尔会去医院探望她，她每次都会带给他很多惊喜。她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个小摆件，有时候是个小饰品。还有时候是一颗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钻石，或者是某些精致的小挂件。但凡她收藏的东西，都很美，也很精致。</P>
张新成很爱打扮。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长而卷翘，鼻梁挺直，唇瓣饱满。如果她穿裙子，就更加显得亭亭玉立。</P>
赵涛很少见她化妆。即使化妆，她画得也不浓。</P>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林若曦。</P>
林若曦从小就喜欢穿白色连衣裙，她甚至会在自己身上喷香水。赵涛记得，有一次他无意间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P>
林若曦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她从来不在外面吃饭。即便是和朋友聚餐，也会提前半天预约。</P>
赵涛很佩服她，觉得她真的很懂得维护自己的仪态。</P>
有一天晚上，林若曦邀请他参观自己的卧室。</P>
“这是我今年的新床单。”林若曦说，“我昨晚才换下来的。你喜欢吗？”</P>
赵涛点点头。林若曦说：“你可以睡旁边的床铺哦。”</P>
“谢谢。我就睡这张床。”</P>
林若曦微微一笑，走进浴室洗澡。</P>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赵涛站在窗户旁边抽烟。</P>
“你怎么抽烟啊！”</P>
林若曦赶紧跑过去抢走他手里的烟头。</P>
“你怎么能抽烟呢？”</P>
“你忘啦。我妈教过我，抽烟有害健康。”</P>
赵涛笑了笑，说：“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在外面吸。”</P>
林若曦叹息一声，坐到沙发上。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柔软洁白的裙子，脸颊红润，眼神妩媚，看起来格外娇艳动人。</P>
“赵涛。你为什么要来a城？”</P>
赵涛沉默了一阵，说：“我想在这边找份工作，攒点钱给我爸治病。”</P>
“你爸怎么了？”</P>
“癌症。”</P>
林若曦的表情黯然下来。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我知道了。”</P>
“谢谢你。”</P>
林若曦摇摇头：“不用谢我。你能来，说明他们的缘分没有尽。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P>
赵涛说：“他们还是做朋友吧。”</P>
他不敢把话挑破。</P>
赵涛其实很怕死，尤其是当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后。但是，他却无法向张新成吐露。因为，他的心底深处，隐藏着一个秘密。</P>
有一天早晨，赵涛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熟悉的林若曦。赵涛吓坏了，以为自己变成厉灵，杀人了。但是，当他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放下心来。林若曦在电话里告诉他：“你昨晚晕倒了，我送你回家之后累极了就睡着了。你放心，我没有占你便宜，我睡在隔壁房间，我没有碰你。”</P>
赵涛松了口气。但是，林若曦的话却引起了他的疑惑。</P>
“你睡隔壁房间？”</P>
“嗯。”</P>
“为什么？”</P>
“因为我怕你晚上半夜会突然醒过来，我陪你睡比较安全。”</P>
赵涛笑了：“傻丫头，你太夸张了。”</P>
“不信拉倒。反正我说了，你不能随便碰我。否则我报警抓你！”</P>
赵涛失笑：“行，不碰你。”</P>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赵涛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问她：“那个，昨天晚上……”</P>
林若曦打断了他：“别问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P>
“哦……”</P>
林若曦低着头，小声说：“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好像被人抱住了。”</P>
赵涛一愣，问：“什么叫‘好像’？”</P>
“就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确定自己应该有感觉，但是我又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所以我也不太清楚。”</P>
“那你怎么办？”</P>
“什么怎么办？”</P>
“难道就不担心吗？”</P>
林若曦苦恼地皱起眉头：“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啦……”</P>
“你是个姑娘，如果发生了什么对你影响不好，你就直说嘛。”</P>
林若曦说：“我……我就觉得好像有人抱了我一下，然后，我好像有点奇怪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非常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P>
“那你以后都会这样吗？”</P>
“唔……”林若曦认真地思考，“如果我没有结婚，也许我会尝试着跟别的男人交往。”</P>
赵涛说：“那万一有一天，你遇到更合适的男人了呢？”</P>
林若曦说：“那我也只能选择原谅他啦。毕竟……毕竟是我先招惹他的。而且……他们还没有确立关系呢。”</P>
“呃……”</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P>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这些烦心事就别再提了，好吗？”</P>
“我不是烦心事，我是迷茫。”</P>
“那我陪你聊聊吧。”</P>
“你有什么值得我倾听的吗？”</P>
“我喜欢你。”赵涛坦率地说。</P>
“啊？”</P>
“我喜欢你啊，林若曦。”</P>
林若曦惊讶极了，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P>
赵涛说：“你相信爱情吗？”</P>
“嗯？”林若曦眨眨眼睛，“我……”</P>
赵涛看着林若曦：“从前我不懂什么是爱情，现在我有点懂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希望你开心，快乐。你幸福了，我也会高兴。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保护你。”</P>
林若曦脸红了。赵涛继续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顾你。我不是在追求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我根本不需要理由。”</P>
“我……”</P>
“我知道你很漂亮，身材很好，性格很讨人喜欢。你还特别善良。你简直完美到了极致。”</P>
林若曦低下头。</P>
赵涛说：“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哪一点吸引了你，让你喜欢我。或者，你喜欢的只是我的钱。”</P>
“你……你为什么这么想？”</P>
“你的表白太平淡了。”</P>
“我……”</P>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害羞才这样做的，我想你肯定是喜欢我的，否则你绝对不会这样。”</P>
林若曦咬紧牙齿：“我……我承认。我确实挺喜欢你的，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P>
“谢谢你给我答复。”</P>
“我……我也是刚刚意识到的……”林若曦有点尴尬地低下头去，“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也不敢肯定。”</P>
“既然喜欢，就勇敢地向彼此表达，他们一起努力，把它变成现实好吗？”</P>
林若曦用力地点点头：“好！”</P>
两个人吃完早饭，各忙各的，林若曦走出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赵涛，心想：这个男孩子真的很帅气呢。</P>
张新成坐在沙发上翻杂志，见林若曦进屋，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对她挥挥手：“早。”</P>
林若曦也朝她露出微笑：“早。”</P>
张新成拿起桌子上的苹果，边削边问：“你们俩今天怎么样？”</P>
“挺好的啊。”</P>
“你们谈恋爱了？”</P>
“算是吧。”</P>
“什么叫算是？”</P>
“我不知道啊。”</P>
张新成抬头看她，说：“林若曦，我不反对你恋爱。我只希望你找一个爱你的人，而不是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P>
“我知道。”</P>
张新成又说：“赵涛很帅气。”</P>
林若曦点点头，说：“是的，他长得很帅气。”</P>
张新成叹息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他。”</P>
“为什么？”</P>
“你喜欢他吗？”</P>
林若曦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P>
“这么说，你喜欢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帅。”</P>
“嗯。”</P>
“所以你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P>
林若曦沉默了片刻，说：“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但是……”</P>
“但是什么？”</P>
“但是，我觉得他很好。”</P>
张新成愣了一下，说：“那是因为他很适合你。如果换另一个人，你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P>
林若曦不置可否。</P>
张新成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林若曦，说：“吃水果吧，你今天都没有吃什么。”</P>
“嗯。”</P>
吃了一半后，林若曦突然想到：“新成。他们去逛街吧，好久没买衣服了。”</P>
“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昨晚穿的裙子都脏了，你还能穿吗？”</P>
“不穿就扔掉嘛。”</P>
“好啊。你等着，我先把电脑打开。”</P>
“嗯。”林若曦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