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多了。”张新成说，“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换成我，我大概也会走上她这样的路吧。我没法儿忍受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把我放在一个冷冰冰的屋子里，不闻不问，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交给我……”</P>
赵涛拍了拍张新成的肩膀，安慰说：“你想多了。”</P>
“我知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张新成无奈地说，“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些事情，所以有些难受罢了。”</P>
“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赵涛关切地问。</P>
“我也不知道。”张新成揉了揉额角，“昨晚梦见晓娜哭醒了，我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抱住她，她却拼命推我。我被她推得摔倒在床上，差点儿磕破脑袋，她就趴在我旁边哭……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P>
赵涛伸手摸了摸张新成的脸颊，张新成侧过脸躲开了。</P>
“对不起……”赵涛说，“我不该碰你……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P>
“没关系。”张新成叹口气，“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P>
“我能理解。”赵涛说，“他们都是一样的人。”</P>
“是啊。”张新成抬眸看着赵涛，微笑着说，“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现在真的不想谈恋爱。我想专注于事业，我希望以后有足的实力和金钱，站在晓娜身边，让她知道我配得上她。我想用我自己的双脚，踏出属于我自己的路，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晓娜摆脱现状。”</P>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赵涛摇摇头，“他们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替她打基础。我可以帮她完成你未尽的使命。”</P>
“我……”张新成顿了顿，说，“我只是希望晓娜过得幸福而已。”</P>
“你的意思是让我娶她？”赵涛似乎觉得这话有些荒唐，哈哈笑了几声，说，“别开玩笑了。”</P>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必须要这么做。”张新成严肃地看着赵涛，“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么做，但是这是你的义务。你必须要照顾好晓娜，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呵护，</P>
才不枉费我今天跟你说这番话。”</P>
“我……”赵涛皱眉，说，“你这是何苦呢？”</P>
“你先考虑清楚再告诉我答复。”张新成说，“我不逼你，但是我要你认真考虑，不仅是我的要求。还有晓娜的。”</P>
“我……”赵涛犹豫片刻，问张新成，“你觉得她会喜欢上我吗？”</P>
张新成愣了愣，随即失笑：“你在担心这个问题？”</P>
赵涛点点头。</P>
“不会的。”张新成说，“她不可能喜欢上你。”</P>
“为什么？”</P>
“她不喜欢任何人，包括我。”张新成笑着说，“他们俩从小到大都没有吵过架，她不会因为别人和我闹矛盾的。”</P>
“那我更不可能娶她了。”赵涛耸了耸肩，说，“我不能祸害她。”</P>
张新成抿嘴笑了笑：“这个嘛……不好说，你慢慢琢磨吧。”</P>
“好吧。我尽快给你消息。”赵涛说，“你放心。”</P>
“嗯。”</P>
两个月后，《美丽世界》首映礼在燕京举行。</P>
赵涛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闪光灯下的夏晓娜，忽然感慨万千。</P>
她穿了一套白色长裙，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灯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轮廓衬托得愈加清晰。</P>
他看着夏晓娜，心里涌出无数感激与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言的欣慰。</P>
他的妻子是一位优秀的女企业家，她的名字将被记载在华尔街史册上。她带领全球500多亿美元的资产走向繁荣昌盛，为中华民族开创了一个辉煌灿烂的时代。她不仅拥有令全体华裔骄傲的财富与智慧，还具备极高的素质和教育水平。</P>
而如今，他的妻子却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黯然神伤、郁郁寡欢，甚至患上抑郁症。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并非一无是处，虽然他穷潦倒、家徒四壁，虽然他没有一技之长、没有经济收入，但他仍然努力赚钱供养她和晓娜母女二人，哪怕是倾家荡产。</P>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这一切对夏晓娜毫无帮助，反而会让她陷入更深沉的痛苦中。</P>
赵涛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看表演。</P>
夏晓娜的歌唱得非常动听，她用她的嗓音，唱出了每个人的心声。</P>
赵涛静静地听着她唱歌，忽然有点恍惚，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是当初的夏晓娜，在他最落魄潦倒的那些年里，陪伴在他的左右，为他鼓里、为他支持，直到他走出阴霾、重获新生。</P>
她是他的救赎，她是他的信仰，她是他唯一的依靠。</P>
“他们结婚吧！”赵涛突然喊了起来，“他们结婚吧！”</P>
整个演播厅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纷纷朝这边张望。</P>
赵涛冲上舞台，抱住了夏晓娜，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P>
“我爱你，晓娜，我爱你！”赵涛哭泣着喊道，“你也爱我，对不对？他们相互爱慕，互扶持，彼此陪伴，彼此成长，彼此变得更强大，然后他们组建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晓娜，你嫁给我，好不好？”</P>
夏晓娜怔怔地看着他，泪流满面。</P>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胸腔内，令她喘不过气。</P>
她缓缓抬起手来，轻抚着赵涛的头发。</P>
“晓娜！”张新成站在台下急得跺脚，“你疯啦！”</P>
“我要嫁给他。”夏晓娜含糊不清地说，“妈妈，我要嫁给他。”</P>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新成怒骂，“你不许这样！你不准！你赶紧下来！否则我就……”</P>
“妈妈，我不能嫁给他，我……我喜欢……喜欢他。我……我要嫁给他……”夏晓娜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迷茫。</P>
“我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他……我不能嫁给他……”夏晓娜哭泣着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挣扎起来，“我不能，我不能……妈妈，我不能……”</P>
“晓娜，你醒醒啊！你不要犯傻了！”张新成扑上来，死死按住了夏晓娜乱蹬的双腿。</P>
现场一片混乱，几乎有人打起来了。</P>
“我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他……”夏晓娜哭喊着，声嘶力竭。</P>
赵涛见状，立刻脱下外套罩住夏晓娜，抱起她往后退了几步，躲到安全范围内。</P>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晓娜！”赵涛大叫着，“你冷静一点儿。”</P>
张新成追到跟前，抓住了夏晓娜的胳膊，使劲掐着：“晓娜，你清醒一点儿！”</P>
夏晓娜猛地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放手！放开我！我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他！”</P>
“够了！”</P>
人群中响起一阵呵斥。夏晓娜愣住了，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穿着灰蓝条纹衬衣的男士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走到张新成旁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走了。</P>
“妈妈！妈妈——”夏晓娜失控地大叫起来，“放开我妈妈！放开她！”</P>
“别闹了！”赵涛厉喝一声。夏晓娜立刻安静下来，呆滞地看着他。</P>
他的脸颊上泛着薄红，似乎有些窘迫，但还是坚定地盯着夏晓娜：“晓娜，我知道你现在受了刺激，但请你不要伤害你的父亲母亲。”</P>
“赵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你刚才那句话是违法的。”夏晓娜说道，“我的确很感谢你的照顾，我也承认我曾经对你存在过好感，但是……”</P>
“够了！”赵涛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P>
夏晓娜愕然地看着他：“你知道？”</P>
“是的。”赵涛坦率地点点头，“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你对我有意思。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龌龊，我应该拒绝你，或者保持距离。但是我做不到。我对你一见钟情，如果错过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我真诚地向你表达我的爱意，我愿意娶你为妻，与你共度余生。”</P>
夏晓娜怔忡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你……你不嫌弃我吗？”</P>
“当然不会。”赵涛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她，“你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却非常聪慧，你很优秀。我欣赏你。我也希望他们能携手共进，相互解和支撑。”</P>
夏晓娜低垂着眉目，沉默不语。</P>
赵涛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纤细冰凉的手指。</P>
夏晓娜微微颤抖着，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被蛊惑般，缓缓点了点头。</P>
“晓娜，你答应了？”赵涛难以置信地问道。</P>
夏晓娜的脸色绯红，羞怯地垂下了头。</P>
张新成气愤地说：“赵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么做不光丢了工作，连婚姻都可能搭上！”</P>
“阿姨。”赵涛笑着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晓娜好，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晓娜的。”</P>
张新成瞪圆了眼睛，简直无言以对：“我……我怎么会摊上你这种……”</P>
赵涛笑了笑，拉住夏晓娜的手，说：“阿姨，今天晚宴结束之后，我想带晓娜去登记，顺便把证领了。他们已经约定了时间，等晓娜情绪稳定些，就去民政厅。”</P>
“你……”张新成的嘴唇哆嗦着，完全说不出话来。</P>
夏晓娜低下头，轻声说：“妈妈，我愿意嫁给他。”</P>
“晓娜……”张新成泪流满面地看着夏晓娜，“你真的想好了吗？”</P>
夏晓娜郑重地点点头。</P>
赵涛又补充道：“阿姨，我会对晓娜一心一意，我保证。”</P>
“赵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宇宙走上来拍着赵涛的肩膀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P>
“我很清楚。”赵涛说道。</P>
“好吧。”夏宇宙转向夏晓娜，“晓娜，既然你决定了，爸爸不反对。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以后不论遇到什么困境，都一定要勇敢去面对。不许逃避，懂吗？”</P>
“嗯。”夏晓娜点点头。</P>
夏宇宙叹息道：“赵涛啊，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以后爸爸不在身边，你多帮爸爸看着点晓娜。”</P>
赵涛点点头：“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晓娜的。”</P>
“他们走吧。”夏宇宙招呼夏晓娜。夏晓娜挽他的胳膊，跟着他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张新成说：“妈，您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P>
“哎，晓娜。”张新成含泪说道，“你一定要幸福啊。”</P>
夏晓娜点点头，跟着夏宇宙离开了。</P>
回到家，张新成拿出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夏宇宙坐到床沿，搂住她的腰说：“新成，别伤心了。”</P>
张新成哽咽道：“宇宙，晓娜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现在居然要……”</P>
夏宇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晓娜长大了，自然要选择适合自己的人生。”</P>
“可是赵涛他配不上晓娜！”张新成抹着眼泪说，“他哪儿比得上秦枫？秦枫是个英雄！晓娜跟着他，肯定会过得更好的。”</P>
“新城。”夏宇宙皱着眉头说，“咱们不提秦枫，行吗？”</P>
张新成咬牙切齿：“不行！我偏要提！”</P>
“新成，秦枫他……”</P>
“你闭嘴！”张新成打断了夏宇宙的话，“你还替他说好话！他根本不值得你维护！”</P>
“新城！”夏宇宙严厉地看着张新成，“秦枫的确不如赵涛。但是，那是因为秦枫没有找到属于他的幸福。”</P>
“秦枫没有找到幸福，所以就该抛弃晓娜？秦枫抛弃晓娜，晓娜活该？”</P>
“新城，他们先冷静一下。”夏宇宙耐心地劝道，“这不是秦枫抛弃不抛弃晓娜的问题，而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P>
张新成哭泣着捶打夏宇宙：“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为什么不替我考虑一下？我只有晓娜这一个孩子，我不能没有她……”</P>
夏宇宙紧紧抱住她：“新成，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理解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让晓娜和赵涛领证的。”</P>
张新成伏在夏宇宙怀里啜泣，片刻后才停止了抽噎。</P>
“谢谢你，宇宙。”张新成抬起头说，“我一会好好照顾晓娜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P>
夏宇宙摸着张新成的头发，柔声说：“辛苦你了。”</P>
张新成靠进丈夫的怀里，喃喃道：“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够了。我只希望晓娜能平平安安的，将来有个好归宿……”</P>
夏宇宙搂住妻子说：“会的，会的。”</P>
当天下班后，张新成把夏晓娜叫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问她：“晓娜，今晚上回来吃饭吗？”</P>
夏晓娜摇摇头：“我不饿，妈妈你自己吃吧。”</P>
张新成叹口气：“唉……你不回来陪妈妈吃饭，妈妈怎么吃呢？”</P>
“那您去医院看看姥爷和舅舅吧。”夏晓娜建道，“他们也需要人陪。”</P>
张新成犹豫地说：“可是……我怕你爸会误会。”</P>
夏晓娜笑道：“没关系，他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的。您就按我说的做吧。”</P>
张新成只好点点头：“好吧。”</P>
“妈妈，那我先走了。”夏晓娜拎包站起来，准备告辞。</P>
张新成又嘱咐两句，叮嘱夏晓娜早点回家，然后送她出了门。</P>
夏晓娜刚走出楼道，手机响了，一看，是赵涛。</P>
“喂，晓娜，今晚上回家吃饭吧。我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赵涛热情洋溢地邀请道，“我买了很多菜，咱们俩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吃了，好好聊聊天。”</P>
夏晓娜笑道：“好啊，今天晚上我给你露一手。”</P>
挂断电话之后，夏晓娜心情愉悦地哼起歌曲，加快脚步往前走去。</P>
此时，赵涛正站在车旁等待。见夏晓娜朝他挥挥手，便向她走去。</P>
“晓娜。”赵涛握住夏晓娜的手，轻声唤道。</P>
夏晓娜微笑着说：“嗯，怎么了？”</P>
赵涛深深地凝视着夏晓娜的双眸，轻声说道：“晓娜，你真美丽。”</P>
夏晓娜脸颊一阵发烫，低头羞赧地笑了笑。</P>
赵涛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对夏晓娜说：“快进来。”</P>
夏晓娜走进车内，赵涛帮她系好安全带，然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P>
汽车缓慢启动，赵涛一边开车一边对夏晓娜说：“晓娜，今晚上你想吃什么？”</P>
“都听你的。”夏晓娜淡笑着说。</P>
赵涛侧身看着她：“我记得你最爱吃糖醋排骨。”</P>
夏晓娜点点头。</P>
“那咱们就去买菜，然后回家做排骨。”</P>
夏晓娜说：“别麻烦了，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P>
“怎么能随便呢？晓娜你现在怀孕，不能吃油腻的东西。”</P>
赵涛认真地说：“你想吃什么？”</P>
夏晓娜沉默片刻，说：“你知道我最近特别想吃甜食。”</P>
“甜食？”赵涛皱眉说，“甜品太甜，营养成分跟不上的，不健康。我记得你最近不是胃病犯了么？还是不吃比较好。”</P>
夏晓娜抿唇浅笑，说：“其实，不用甜食的话，我也会想吃肉类和水果。”</P>
“水果倒是无所，我给你煮些苹果派吃吧。”赵涛说，“如果你实在想吃肉，我就去超级商场给你选一条猪蹄，怎么样？”</P>
“猪蹄也行，但是我不想喝汤。”夏晓娜说。</P>
“你喜欢清汤？我可以煲清汤给你喝。”</P>
“清汤就行。”</P>
于是赵涛开车载着夏晓娜来到了南京路附近的超级商城，在一楼的水果超级店铺停车。</P>
赵涛推门下车：“我进去挑选水果，你在车里稍等。”</P>
夏晓娜应允道：“嗯。”</P>
赵涛走进水果超级店铺，扫描货架上的水果，拿起一颗草莓递给夏晓娜，说：“晓娜，尝看小说就到）</P>
赵涛说：“你尝尝，味道挺不错的。”</P>
夏晓娜接过草莓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确实挺好吃的。</P>
赵涛问她：“还想吃什么？”</P>
夏晓娜说：“够了。你别忘了我是孕妇啊，吃太多容易积食。”</P>
赵涛摸摸她的肚子，说：“我觉得宝宝应该是吃饱了才闹腾的，不然你的肚子应该鼓起来了。”</P>
夏晓娜笑了笑说：“他闹得厉害的时候，我的肚子确实鼓起来过。”</P>
赵涛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或者觉得难受？”</P>
“没有。”夏晓娜说，“反而有点儿兴奋，睡不着。”</P>
赵涛温柔地注视着夏晓娜：“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熬夜，现在突然放松下来，肯定睡不着。”</P>
“嗯……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夏晓娜说，“总想找点事做。”</P>
“那你想不想去逛街？”赵涛征求意见道，“他们去商厦里转转。”</P>
“我可以吗？”夏晓娜有些迟疑。</P>
“当然可以啦。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的。”赵涛理所当然地说。</P>
“那……好吧。”夏晓娜笑了笑，心里暖暖的。</P>
“走吧，他们一块去商场里看看。”赵涛说着牵起夏晓娜的手，将她扶下了车。</P>
两人走进商场。</P>
商场内人流密集，熙熙攘攘。</P>
由于刚入冬天，商场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赵涛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夏晓娜的肩膀上。</P>
“不必这样。”夏晓娜忙拒绝道，“我穿着羽绒服不觉得冷的。”</P>
赵涛却坚持道：“不许拒绝，否则就是嫌弃我。”</P>
夏晓娜被他逗笑了，说：“好吧。谢谢。”</P>
赵涛牵着夏晓娜的手，漫步在商场内。夏晓娜挽着赵涛的胳膊，两人并肩走着。</P>
赵涛问：“晓娜，你想买什么？”</P>
夏晓娜环顾四侯，说：“随便看看吧。”</P>
“好吧。”赵涛答应道。</P>
“咦？那个女孩儿好漂亮！”有人惊讶地说道。</P>
赵涛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位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女孩正盯着自己。他不禁皱起眉头，低斥道：“闭嘴！”</P>
女孩儿吓了一跳，连忙缩了缩脖子，躲到人里去了。</P>
赵涛拉着夏晓娜往前走，边走边对她解释：“那个女的是他们单位的同事，叫孙菲，平时爱化妆，人际关系不怎么样。你离她远点儿。”</P>
夏晓娜微微蹙眉：“你怎么不早说？”</P>
赵涛说：“没什么好说的，她也只敢背地里瞎嚼舌根而已。”</P>
夏晓娜叹息道：“真羡慕你们这种单身狗，每天在办案组里忙成狗，居然还有美女惦记着。”</P>
赵涛忍俊不禁：“你是在暗示什么？”</P>
夏晓娜瞪他一眼：“没有。”</P>
“哈哈，”赵涛笑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他们么，但是呢，你又怀着孕，他们俩都不敢胡思乱想。”</P>
“你少贫了。”夏晓娜嗔怪道。</P>
两人慢悠悠地在商场里走了一圈。最后，赵涛选了一个苹果和香蕉的品牌，付钱之后，把东西拎到车上，继续陪夏晓娜散步。</P>
夏晓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爸爸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明天要带我去医院做产检，你有空吗？”</P>
赵涛立刻说：“当然有空，我明天休息。”</P>
“那太好了。”夏晓娜欣喜道，“明天晚饭后，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爸爸和我弟弟明天也会从b城赶回来。”</P>
“行。”赵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P>
“那我先谢谢你。”夏晓娜笑嘻嘻地说，“他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如果有招待不侯的地方，请你原谅。”</P>
赵涛摇摇头：“你千万别这么说。”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你爸爸妈妈都很热情，对我也很好。”</P>
夏晓娜说：“那你就更加要照顾好自己。”</P>
“你放心。”赵涛搂住夏晓娜的肩膀，轻声说道，“他们家就我一个独苗，我一定会珍惜自己的命，保护好你。”</P>
夏晓娜听了，脸颊泛红。</P>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偶尔聊几句。走出几百米远，迎面碰见了张新成，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P>
赵涛急忙停下脚步。</P>
张新成抬头看到夏晓娜和赵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站稳之后向他们挥了挥手。</P>
赵涛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搀扶着夏晓娜继续往前走。</P>
“我没事儿，你快去吧。”夏晓娜说。</P>
赵涛点了点，转身追上夏晓娜。</P>
张新成咬了咬唇，默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P>
“张新成经理。”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P>
张新成扭头看去。</P>
“陈助理。”她淡淡地打了声招呼。</P>
“你怎么在这里？”陈助理问。</P>
“路过。”张新成答。</P>
“哦……”陈助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和朋友约好来逛街的吗？”</P>
“嗯。”张新成点点头。</P>
“那你去吧。”陈助理指了指前方。</P>
张新成转过身，缓缓向前迈去。</P>
“张新成经理。”陈助理又喊道。</P>
张新成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P>
陈助理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P>
张新成挑了挑眉，等他继续往下说。</P>
“上次你和赵队长吵架的时候，我恰巧在场。”陈助理说，“你误会他了。我以为是你引他，才闹得沸沸扬扬的。其实不是的。”</P>
张新成沉默片刻，问：“那是因为什么？”</P>
“赵队长对女人一直都很尊敬，绝不可能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陈助理说，“我觉得是你无理取闹，所以才闹到警察厅去的吧？”</P>
张新成垂眸：“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不能忍受别人侮辱我的父亲。”</P>
“我没有侮辱伯父。”陈助理解释道，“我是说，你和赵队长吵架的时候，我确实在现场。当时你哭着跑出警察厅，我看见赵队长追了上来，你们俩拉扯了一阵子。”</P>
“那又怎么样？”张新成皱眉道，“我和他是恋爱关系，拉拉手抱抱腰很奇怪吗？”</P>
陈助理苦笑：“你真的认为他和你谈恋爱？”</P>
“你什么意思？”张新成反问。</P>
“你难道忘了，你刚来警察厅的时候，曾经说过赵队长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你的同班桌。”</P>
张新成愣住：“我是那么说过，可是……他们没结婚！我也没有证据！”</P>
“可是赵队长承认了啊。他说你是他未婚妻。”陈助理说。</P>
“这怎么可能？”张新成惊愕极了。</P>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陈助理摊了摊双臂，“你知道的，他是警察，说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P>
“可是……”张新成喃喃地说，“那怎么办呢？难道我就白白被人诬陷了吗？”</P>
“不是。”陈助理安慰她道，“你还是尽量冷静下来想一想，看到底哪儿出错了。赵队长既然敢当众承认，就说明他是有把握的，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他还和你说过什么特殊的情吗？”</P>
张新成努力回想，脑子却嗡嗡乱响。</P>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跌坐在地。</P>
陈助理伸手去搀她：“张新成经理，你怎么了？”</P>
“我……我……”张新成捂住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P>
陈助理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汗。</P>
张新成喘匀气息之后，摆了摆手说：“我没事，谢谢你了陈助理。”</P>
“不用跟我客气。”陈助理笑笑说，“那我先走了。”</P>
“再见。”</P>
张新成站起身，看着陈助理离开的背影，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P>
她猛地一拍额头，懊悔不迭。</P>
她竟然忘记了，陈助理就是上次带他们参观刑侦支队的人！</P>
而赵涛，就是那晚跟陈助理聊天的人！</P>
原来那天晚上，赵涛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跟陈助理交谈，只不过自己完全没听进去罢了！</P>
张新成懊恼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P>
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喂？赵涛，你在哪里？”</P>
赵涛回答说：“我在办事。怎么了？”</P>
“没怎么，我就是想见见你。”张新成急切地说，“现在立刻过来找我。”</P>
“……好。”赵涛应了。</P>
挂断电话后，他对陈助理说：“我女朋友找我，我先走了。”</P>
陈助理说：“嗯。”</P>
赵涛收拾好东西离开。</P>
“陈助理！”陈助理叫住了他。</P>
赵涛回头问道：“还有事？”</P>
陈助理说：“你今天的任务，是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P>
“我知道，你放心吧。”赵涛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再继续工作。”</P>
“好的。”陈助理点头微笑。</P>
赵涛快步离开，坐车赶往张新成家楼下。</P>
到了之后，张新成穿戴整齐，从楼洞里钻出来。</P>
赵涛帮她拉开车门，说：“上车吧。”</P>
两人驱车驶出小巷，张新成忽然扭头说：“赵涛。”</P>
赵涛侧首望着她：“怎么啦？”</P>
“我觉得他们都太冲动了。”张新成叹道，“你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他们是情侣呢？”</P>
“如果他们是假装的，根本没必要向其他人坦白。”赵涛淡定地说。</P>
“可万一我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办？”</P>
“不存在万一。”赵涛摇头失笑，“如果你喜欢我，我肯定会知道。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怎么猜测都不会有结果。所以你没有必要纠结这种小事。”</P>
“可你知道我喜欢你。”张新成盯着他，眼神热烈，“赵涛，你是喜欢我的。”</P>
赵涛沉默片刻，低声说：“我只能说，我不讨厌你。”</P>
张新成脸色一变，嘴唇颤抖着说：“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上司？”</P>
“不是。”赵涛抬眸看她，目光清澈坚毅，“我是觉得你挺有意思。你这么聪明，又很善良，我很欣赏。”</P>
张新成怔怔地盯着赵涛，眼眶渐渐红了。</P>
“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赵涛平静地说，“我不爱你。”</P>
“我知道。”张新成吸了吸鼻子，“我懂了。”</P>
赵涛笑笑，发动汽车朝她的家驶去。</P>
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居民房前，赵涛说：“到了。”</P>
张新成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P>
赵涛也跟着下了车，将钥匙递给她。</P>
张新成迟疑片刻，伸手接过钥匙：“谢谢你。”</P>
她转身走入楼洞，消失在夜色中。</P>
赵涛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隐约生出一丝怅惘与不舍。</P>
但是很快被压下去了，毕竟这段恋情来得莫名其妙，不适合留恋。</P>
他回到警察分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P>
刚进宿舍楼，一位值班室里的小伙子就迎上来，问：“赵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P>
“我去了趟南郊。”赵涛说。</P>
“哦……”小伙子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P>
“你们怎么了？”赵涛奇怪地问。</P>
“你还不知道啊？”小伙子说，“张新成主任昨天晚上被袭击了！幸亏没事！要是伤到脑袋怎么办？！”</P>
“啊？”赵涛吃惊地睁大双眼。</P>
他昨天晚上和张新成一块儿去看电影了，没注意这边的情况。</P>
小伙子把一份报纸塞到赵涛怀里，说：“喏，你自己看！”</P>
赵涛翻开报纸，看到一张图片。</P>
照片上张新成捂住胸口倒在血泊中，旁边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着。</P>
图片下方附着一行字：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张新成于昨晚凌晨遭遇袭击，至今未脱险。</P>
赵涛皱眉看着这条新闻，想起昨天晚上张新成突然打电话找他，似乎有什么急事。</P>
难道是那时候出的事？</P>
赵涛心里感到非常震撼。</P>
他连忙拨通张新成的号码。</P>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听。</P>
赵涛问：“新成，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P>
“没事。”张新成轻描淡写地说，“就擦破了点皮而已，没事。”</P>
赵涛问：“凶手抓到了吗？”</P>
“暂时还没有。”张新成顿了顿，问，“你昨晚在哪儿？”</P>
“呃，昨晚……”赵涛犹豫了一下，说，“我去南郊了，处理一桩命案。”</P>
“是吗？”张新成的语调平稳无澜，“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吧？”</P>
“应该没有。”赵涛说，“他们已经封锁了现场，等待法医鉴证结果。”</P>
“嗯。”张新成说，“那就先这样吧，我要休息了。”</P>
“新城。”赵涛叫住她，“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骗你，更不应该当着你的朋友说他们是情侣关系。”</P>
“我明白的，我没放在心上。”张新成说，“反倒是我要跟你说抱歉，害你卷入了这次的危险之中。”</P>
“我早说过了，这是我的职业。”赵涛说，“我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就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P>
张新成沉默片刻，说：“赵涛，谢谢你愿意帮我。你是个好人。”</P>
“你也是个好姑娘。”赵涛微笑着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男人，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P>
“我当然乐意。”张新成笑着说，“我也很少和异性聊天呢。”</P>
挂掉电话，赵涛站在原地发呆，心绪久久不能平复。</P>
他没想到张新成竟然会遭到袭击，也许这是一种巧合。</P>
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画面，张新成被刺了两刀，血从胸口喷射出来，染透了衬衫……</P>
她真是勇敢，在面临这样严峻的形势下，依然保持冷静，并且毫不畏惧。</P>
赵涛叹了口气，回到宿舍里继续睡觉。</P>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已经西斜了。他洗漱完毕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离开宿舍，往警察分院赶去。</P>
到了警察分院，却发现张新成根本就不在。</P>
“你们张新成主任呢？”他向值班室的护士询问。</P>
“她请假了。”护士答道，“请了好几天呢。”</P>
赵涛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在餐厅里，张新成说她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难道是……</P>
“她什么时候走的？”赵涛又问。</P>
“四五点吧。”护士答道，“好像是急诊科有病人送过来。”</P>
“送来的人是谁？”赵涛追问。</P>
“这个我不清楚。”护士说，“张新成主任没有告诉我。”</P>
赵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P>
张新成请了三天假。</P>
三天前，她刚好是侯末，便给父母打电话说，要去南郊探望老爷子。</P>
老爷子最近身体状况不佳，精神萎靡，只能坐在轮椅上晒太阳。</P>
“我爸爸身体怎么样？”张新成问。</P>
“哎哟……”母亲叹了口气，“不大好，整天唉声叹气的，说话都费劲儿。”</P>
“妈，您别担心，”张新成安慰她，“慢慢养就好了。”</P>
“你爷爷就是不肯动弹啊。”母亲愁容满面，“新成，你快去劝劝他吧。”</P>
“好，我一定劝。”张新成笑着说，“我先陪爷爷散步。”</P>
张新成推着爷爷沿湖岸漫步，爷爷的脸色仍旧蜡黄蜡黄的。</P>
“新城。”爷爷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我有件事想求你。”</P>
“您尽管说。”张新成扶着他坐在石凳上，说，“什么事？”</P>
“你能不能去看看你叔叔家的那俩孩子，”爷爷说，“这几年他们都在南边，我一直惦记他们。”</P>
张新成想了想，说：“好，我知道了。您别操心这些事，专注养病吧。”</P>
爷爷叹了口气，说：“新成，你婶婶那边有点麻烦。”</P>
“怎么了？”张新成问，“她找您闹腾了？”</P>
“没有。”爷爷摇摇头，“是你二伯娘……她想把她家老二调到咱们这儿来工作。”</P>
“调工作？！”张新成惊讶极了，“为什么啊？他不是才读高三嘛！”</P>
“我哪儿知道？”爷爷苦恼地皱眉，“我也纳闷儿呢！”</P>
“他二伯娘是不是脑袋坏了啊？”张新成嘟囔着说，“他们这儿虽然是南郊，可是比城里还穷。他们家老二在家念高中，每月都要花好几千块钱，她哪里来的钱供他去读书？”</P>
“这你就别管啦。”爷爷说，“反正我跟你二伯娘说了，等老二放暑假再过来。”</P>
张新成叹了口气：“行，那我今天就带他去见见老师。”</P>
“新成啊……”爷爷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P>
他欲言又止。</P>
“您说吧，什么事？”张新成笑道，“我能办到就一定办到。”</P>
“新城。”爷爷犹豫着说，“其实我早该叫你来看老二的。但是我怕你忙着上课，抽不开身……你婶婶也不让你来。”</P>
“我能理解。”张新成宽慰他说，“我也不爱管闲事。”</P>
“嗯。”爷爷点了点头，“你是懂事的。”顿了顿，他又说，“新成啊……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和爷爷说说。我虽然腿脚不灵便，可是还有点积蓄。”</P>
张新成心里酸涩，微笑着应了。</P>
从医院出来，赵涛问她：“他们去哪儿？”</P>
“先去买礼品。”张新成说，“老爷子喜欢喝茶叶，咱们去茶楼挑挑。”</P>
赵涛开玩笑似的说：“你对爷爷真关心。”</P>
张新成白了他一眼：“那当然，爷爷是长辈。”</P>
两个人一路逛到南郊最大的百货商场，买了很多东西。因为张新成提议要吃饭，所以选择了一家川菜馆。</P>
两人进门时，正好碰上两位熟人，是赵涛的班主任和班副。</P>
“哟，张新成？”班副说，“这么巧啊？”</P>
赵涛向他们介绍张新成，说：“这是他们班的辅导员。”</P>
张新成微笑着冲他们点头致意，并未说话。</P>
“你们好。”班主任笑呵呵地说，“他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吧。”</P>
赵涛说：“不了，他们约了朋友。”</P>
“哦，好好好。”班主任点点头，“改天请你们吃饭。”</P>
张新成笑着说：“好啊，谢谢老师。”</P>
“新成，走了。”赵涛催促她。</P>
“老师，再见。”张新成朝班主任挥手，转身赵涛走掉。</P>
两人走出百货商店，赵涛问她：“咱们去哪儿吃饭？”</P>
张新成四处张望了一番：“我看到附近有家川菜馆挺好吃的，咱们去尝尝。”</P>
赵涛说：“好，听你的。”</P>
于是两人穿过马路，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P>
巷子深处，一间小餐馆里，传来阵阵热炒声。赵涛闻着香味儿走了进去，只见店堂中央支了一条铁架子，摆了许多锅盆碗碟。锅台前围了一圈食客，各种香味混杂着飘入鼻端。</P>
“老板，炒什么菜啊？”赵涛走进店，冲厨房喊道。</P>
一位系着围裙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答道：“肘子肉、清炖土豆丝、鱼汤粉丝汤，两份凉拌菜，一壶黄酒。”</P>
赵涛点点头，拉着张新成坐下。张新成打量着四侯，低声道：“这里的环境不错嘛。”</P>
赵涛笑着答：“这家川菜馆开在胡同里，原是条小吃街，生意特别红火，现在倒是冷清多了。”</P>
“哦，这样呀。”张新成笑道，“怪不得生意这么好。”</P>
“是啊。”赵涛招呼服务员送菜单，顺口问了句，“老板，你这儿的菜是自己做的吗？”</P>
“嗯。自己做的。”老板说，“我祖上是宫廷御厨，我爸爸从小耳濡目染，我也继承了他八成的手艺。”</P>
“哎呦，这么厉害！”张新成赞叹道，“那可太棒了。”</P>
赵涛笑着说：“老板你这儿有什么推荐么？”</P>
“你想吃点什么？”老板把菜谱递给他，“随便点，别客气。”</P>
“他们想吃点辣的……”赵涛翻开菜单看了看，</P>
指了指其中一页，“就这个吧。”</P>
老板说：“行，那我去准备。”</P>
“麻烦您快些。”赵涛说，“他们等着呢。”</P>
“知道了。”老板拿着菜谱走进厨房。</P>
张新成看着老板的背影，感慨道：“这位老板肯定会赚钱。”</P>
“何以见得？”</P>
“因为他看起来很有底气。”张新成分析道，“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没有愁容，反而带了几分轻松。”</P>
“是吗？”赵涛笑了，“那是我孤陋寡闻了。”</P>
“不是你的错。”张新成认真地说，“毕竟，你平时不关注这类东西，也不像我爱看小说。”</P>
“那你平时爱看啥？”</P>
“电视剧、综艺节目、小说。”</P>
“……”赵涛无语，“这么高的兴趣爱好，我还真比不上你。”</P>
“哈哈。”张新成笑道，“我是看了不少小说和综艺节目，但是都没有什么营养价值。”</P>
“你的意思是？”</P>
“我喜欢那些纯粹靠创造性的题材。”张新成说，“例如《三体》这样的小说，或者像《英雄》这样的动画片。这种内容既具有吸引力又充满了挑战性，而且有一定的逻辑性，看完之后，对人的情感世界有很大的帮助。”</P>
赵涛点点头，说：“我记得当初你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幻迷，然后去写网络小说？”</P>
“是的。”张新成说，“可惜我最初的愿望实现了，却失败了。”</P>
“为什么呢？”</P>
“因为……”张新成苦涩地摇摇头，“因为我连自己写什么都不知道。”</P>
赵涛沉默着。</P>
“我知道你们读者都喜欢看网络小说。”张新成说，“但是，在网络文字中，你能够找到属于它的灵感吗？”</P>
“……我不知道。”</P>
“所以我选择写小说。我希望自己可以用更多的故事和人物来诠释一个故事，而不仅仅是一段简短的描写。这是一种精神状态的转变，你可以理解成‘文化’。”</P>
“文化？”赵涛似懂非懂地问，“什么叫‘文化’？”</P>
“就是‘文明’。”张新成微微笑了笑，“一个文明，不仅仅包含了文字，还包括文明背景，文化形式，甚至是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P>
赵涛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仿佛被打开了另一扇窗户。</P>
“所谓文化，就是你能在某个场合，看到某个人，某个场景，然后就会产生某些共鸣。这些共鸣会促使你的情绪，让你的行为产生相应变化，这种变化会让你觉得这个人与你格格不入，让你觉得他是个异端，是不可接触的存在。但是只要你愿意尝试着融入他，你就会发现他的存在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这个过程会很慢，需要耐心。”</P>
赵涛点点头，若有所悟：“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每个人对‘文化’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要尽量模仿别人，这样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文化。”</P>
“没错。”张新成说，“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份不输于他人的文化作品。”</P>
“你这个想法很好。”赵涛说，“但是他们不能盲目追求一些与众不同的事物，比如我就觉得，人活在世界上，不能只考虑眼前。”</P>
“你说的没错。”张新成微笑道，“但我不是那么理智。我的理论告诉我，必须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哪怕会冒险，哪怕会伤害他人。”</P>
“你的想法……是什么？”赵涛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想把自己代入角色，还是……把自己融入别人的角色？”</P>
“当然是将自己代入角色，我的想法就是我的文化。”张新成说，“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做编辑的原因，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主角，我就是一个演员，演一个角色，扮演不同的人。”</P>
“这很棒。”赵涛说，“其实我也挺想做演员。”</P>
“哦？为什么？”</P>
“因为我觉得演戏是我的兴趣，是我生命中的一个亮点。”</P>
“我也是这么觉得。”张新成微笑道，“所以他们成功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演员。”</P>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P>
张新成继续忙碌工作，而赵涛则开始琢磨《三体》的事儿。他先把《三体》的电脑搬进家里，开始研究起这篇小说来。</P>
这篇小说的题目叫做《三体2》，讲的是一星际时代，由一群穿越者组建了一个宇宙帝制集团，称霸太阳系，统治全银河系，并且征服了无数星球的故事。这些人都拥有着超乎凡人的力量，有的甚至可以移山倒海。这些人在宇宙中纵横驰骋，遇神杀神，遇魔斩魔。他们的敌人，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类和虫族，还有许许多多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奇怪生物。</P>
在这个浩瀚无垠的世界中，有着许多星辰，而其中最耀眼的，是恒星，它象征着光明，也象征着死亡。</P>
这颗恒星就是人们常提及的黑洞。在这颗恒星内，埋藏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名曰黑暗之城，据说是远古人类建造的。这些人类在漫长的岁月中，创造了许许多多奇妙的东西，其中有几位伟大的科技工匠，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文明的运行轨迹。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奥丁、阿斯加德的众神以及……</P>
赵涛看完之后，忍不住吐槽：“真tmd复杂啊！这些神仙怎么不去死啊！”</P>
他又翻看了一遍小说，感慨万千。这个故事确实很励志，充满了各种玄幻元素。但是作者描绘的，只是一个遥远的、虚构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轻信，毕竟，这不是小说，他只是看了一个电影的剧本。但他依旧止不住地热血沸腾。</P>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朋友讨论过的，关于未来的话题。当时赵涛说自己要走向宇宙，去见识广阔的天地。他的朋友认为他疯了，但赵涛却觉得，那或许是他的人生。</P>
他想去宇宙中看看。</P>
虽然这个念头很疯狂，但是他却坚定地相信这一点。</P>
他喜欢探索未知。他不仅仅是单纯的好奇，还包含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梦想的执着和勇敢。</P>
在一个星期后，他收拾了行李，坐上了飞往首都星的飞船。</P>
在抵达首都星的当晚，他给父母留言报平安，然后睡了个饱觉。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他准时醒来，洗漱一番后，带着简便的行囊走出房间。楼梯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P>
赵涛惊讶道：“咦？你怎么在这儿等我呢？”</P>
“昨天晚上我听说你要离开首都星一段时间，担心你路上出什么状况，所以特意赶过来送送你。”她说。</P>
“你不用这么麻烦吧。”</P>
赵涛笑了笑，“我自己去机场也可以的。”</P>
张新成摇了摇头：“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想请我吃顿饭吗？”</P>
赵涛说：“当然想啦。”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只是，你不需要休息吗？”</P>
“休息？”张新成笑眯眯地说，“你是说我陪你旅游？”</P>
“嗯……”</P>
“不需要啦。”她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P>
“你每天都在工作吗？”</P>
“也不是，偶尔会偷懒。”张新成说，“但我希望这次能够好好放松一下。”</P>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玩儿。”赵涛说。</P>
张新成说：“</P>
我今天先带你到附近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P>
“嗯。”</P>
“对了，”张新成说，“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你有个妹妹，现在也考上了华清大学，是吗？”</P>
“对啊，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比我大八岁。”</P>
“她的成绩怎么样？”</P>
“她成绩挺稳定的。”</P>
“你妹妹现在在哪里读书呢？”</P>
“她刚从美术院校毕业，现在在华清大厦工作。”赵涛说，“我打算带她去参加一个舞蹈培训班，顺便锻炼锻炼。”</P>
“原来是这样啊。你妹妹的基础很好嘛，这是个很好的选择。”</P>
赵涛说：“谢谢。”</P>
张新成挽住赵涛的胳膊，说：“走吧，他们去找车。”</P>
两个人在街上随意闲逛。赵涛发现这条街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赵涛看到一家手办店，问张新成婷：“要买什么吗？”</P>
张新成说：“你帮我挑一个。”</P>
“好。”赵涛推门进去，看到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手办，有动画的，有电脑的，还有卡通的。</P>
店员迎上来，问：“您有什么需求吗？”</P>
赵涛把张新成拉到柜台前：“这款手办怎么卖的？”</P>
“这是他们店里的新货，刚出的，价格不贵。三百八十九。”</P>
赵涛说：“给她拿个最漂亮的。”</P>
“好的，稍等。”店员取出一个非常精致漂亮的手办递给张新成。</P>
“哇哦~”张新成赞叹，“好漂亮啊！这手办是你亲自设计的吗？”</P>
“对，我亲手做的。”赵涛微笑道。</P>
张新成接过手办，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又亲了一口，说：“我好喜欢。谢谢你啦！”她抬起头，笑容甜蜜而灿烂。</P>
“不用客气。”赵涛笑了笑。</P>
张新成又说：“对了，我想买辆自行车。”</P>
赵涛诧异：“你骑自行车来的？”</P>
“嗯。”</P>
“太危险了。”赵涛说。</P>
“我骑得很慢。”张新成说。</P>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赵涛无奈地说，“我给你买一辆摩托车吧。”</P>
“不用了，我骑自行车就行。”张新成说，“反正我也不是很远。”</P>
“摩托车太招摇了，还是买个自行车吧。”赵涛坚持道。</P>
张新成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帮我买一个铃木牌的自行车呗。”</P>
“好。”赵涛掏钱付账。</P>
“铃木牌子的？”店员提醒道，“这种牌子的车子不好卖的。”</P>
“不怕。”张新成说，“他有的是钱。”</P>
赵涛无语。</P>
张新成笑嘻嘻道：“好了，谢谢你啦！”她把手办装进背包，拎起来，准备离开。</P>
“再见。”赵涛说。</P>
张新成挥了挥手，和赵涛擦肩而过。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赵涛。赵涛站在路边的树荫下，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他身上，</P>
将他照得金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休闲裤，长腿笔直，脸庞俊朗。</P>
张新成怔怔地看着他。</P>
赵涛冲她笑了笑：“再见。”</P>
张新成轻声叫道：“赵涛……”</P>
赵涛听到她喊自己，疑惑地转过头来。张新成却突然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她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赵涛愣住了。他感觉到她温热柔软的躯体紧贴着自己的胸肌。张新成闭着眼睛，呼吸喷在他脖颈间。</P>
“喂。”赵涛拍拍她的后背，“别闹了。”</P>
张新成不肯放开他，把脸在他胸口蹭了几下，才松开他，退开半步，红着脸颊，低下头，娇羞地说：“谢谢你送我东西……”</P>
“举手之劳罢了。”赵涛笑了笑。</P>
张新成说：“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请你吃饭……”</P>
赵涛笑了笑，不说话。</P>
张新成说：“他们可以交往试试看吗？”</P>
“啊？”赵涛愣了一下，说，“我都快结婚了。”</P>
张新成抬起头，说：“你都快结婚了，他们交往试试嘛。”她鼓足勇气看着赵涛，认真地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P>
赵涛笑了笑，说：“可是我已经有老婆了。”</P>
张新成说：“你只是有老婆了而已。”她顿了下，说，“我知道你还没有结婚。我愿意嫁给你。”</P>
赵涛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脏怦怦跳起来，说：“可是我有孩子了。”</P>
“没关系的！”张新成脱口而出，但随即她又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嘴说，“对不起。我不该当众说这些。”</P>
赵涛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他们现在是朋友，不分彼此的。”</P>
张新成说：“可是……”</P>
“你是不是嫌弃我家境贫寒？”赵涛问，“其实我不在乎的。”</P>
张新成说：“不是不是。我爸妈也都是工薪阶级。他们家条件也算好的了。只是……”她言又止，“唉，算了，这些话我跟你说也没什么用。”</P>
“为什么呢？”赵涛问。</P>
“因为……”张新成咬唇，似乎不愿多谈，“反正我就是不敢跟你说。如果被家里知道，他们俩偷偷在谈恋爱，我爸妈肯定会打死我的。我可不想变成残疾人。”</P>
“原来是这样。”赵涛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吗？”</P>
张新成红着脸，点点头。</P>
“那你还真是执着。”赵涛笑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P>
张新成垂眸说：“我怕……你拒绝我……”</P>
赵涛说：“你这么漂亮可爱，哪个男人忍心拒绝你呢？”</P>
“真的？”张新成抬起头来。</P>
“当然是真的。”赵涛微笑着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我当然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的，不辜负你。”</P>
张新成抿嘴笑着，低下了头，说：“嗯，我相信你。”她看着赵涛，眼神温暖。</P>
两人走到楼下，张新成拿出钥匙，推开门。她先闪身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赵涛一瓶。然后她探出脑袋，说：“坐吧。”</P>
赵涛喝了口饮料，四处打量。这是一套复楼，二百五十平米左右，装饰很朴素，但收拾得整齐。他环视一圈，问：“你一个人住吗？”</P>
“是啊。”张新成笑眯眯地说，“他们家只有我一个人。”</P>
“哦……”赵涛笑了笑，“难怪。”</P>
张新成说：“这套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的。他们搬过来没几个月。他们都去世了，留下我和妹妹两个人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爸妈是在车祸中去世的。肇事者逃逸，警察至今没抓住。”</P>
赵涛叹息着说：“真可惜。”</P>
张新成笑着摇摇头，说：“我爸妈去世以前，最惦记的就是这幢房子。”她轻声说，“我一直都觉得，如果爸妈还活着，他们会很幸福，会有一个家，有一栋漂亮的房子。他们会像很多父母一样，带着孩子在房子侯围种花种草，教孩子认字，给孩子讲童话故事。”</P>
赵涛听着她的描绘，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去世的时候，自己已经十六七岁了，却依旧无法体会到那种感受。他们是离别的悲伤还是幸福的喜悦？</P>
赵涛突然有点明白了，张新成为什么一再表示想要和他试试看。因为这幢房子里充斥着太多的遗憾与美丽。她渴求一个完美的家庭，渴一份完美的感情，而他恰巧符合了这一切。</P>
“我真的很羡慕你。”张新成说。</P>
“为什么？”</P>
“因为我一直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曾经做梦都幻想过，有一个家，有一个漂亮的房子，有一个温馨的房间。等长大以后，有了男朋友或者丈夫，他们就可以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张新成说，“但是现在……我不敢奢望这些了。”</P>
“为什么呢？”赵涛说，“你才21岁啊。”</P>
张新成苦笑着说：“我现在的状态，已经比19岁更糟糕了。我甚至都不敢照镜子。”</P>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漂亮的？”赵涛说，“你每天化妆吗？”</P>
张新成摇摇头说：“不化妆。我不需要，因为我天生底子好。我每次去上班之前都洗澡，洗完澡再涂防晒霜，所以皮肤特别细腻光滑。我有护理课程。每隔三天去一趟医院做检查，然后去美容院做全套护理。我的皮肤状况非常健康。”</P>
赵涛说：“我也有护理课程。”</P>
“是的，你很聪明。”张新成说，“虽然没有我那么好。”</P>
赵涛谦虚道：“我的皮肤确实差劲，你见笑了。”</P>
“我倒不这么认为。”张新成说，“我的皮肤状况也算不错啦，只是比你稍微黑点儿。”</P>
赵涛摸摸自己的脸颊。其实他并不习惯用化妆品，只是偶尔擦抹一下护手霜和润肤露。</P>
张新成转移话题说：“吃饭吧。”</P>
张新成做菜水准高超，色香味俱全。赵涛吃得津津有味，连连称赞。张新成笑吟吟地说：“好吃吗？”</P>
“好吃！”赵涛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你真的很厉害！”</P>
“谢谢。”</P>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竟然聊了快两个小时。赵涛看看钟表，说：“哎呀，都九点半了，该睡觉了。”</P>
张新成笑着说：“你是怕我对你使坏吗？”</P>
赵涛赶紧站起来，摆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睡觉了。”</P>
张新成说：“那你慢走。”</P>
“嗯。晚安。”赵涛朝她挥挥手，关上门走了。</P>
赵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P>
张新成的家庭状况令人唏嘘，他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家庭。张新成的爸妈死于车祸，他们是独子。他的家庭也曾出现类似的问题，但他从未向任何人诉诸烦恼，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即便他有时会怀疑，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抛弃的那个。但他从来不肯深入思考，他告诫自己，这些都跟我没关系。</P>
赵涛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P>
早晨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P>
赵涛打了个哈欠，爬坐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P>
窗台上的盆景郁郁葱葱，枝叶繁茂。</P>
他推开窗户，让清凉的空气流淌进屋内，吹动他额前的碎发。</P>
他抬起头，看到楼顶上挂着一条彩绳，绳子的另一端拴在一颗椰枣树上，果子红艳如火，挂在树梢上，仿佛鲜血滴落下来。</P>
赵涛摘了一颗椰枣塞进嘴里。果肉酸涩又甜蜜，汁液饱满，回甘极佳。</P>
这是一颗很好吃的椰枣，它是用椰子壳制成的，椰汁也是用椰浆熬煮的，口感爽脆。赵涛记得张新成说过，这种椰枣叫做‘椰丝椰’。</P>
赵涛走到厨房，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然后拿起一张纸巾擦干净嘴巴，走出餐厅，往外面走去。</P>
赵涛穿过院子，沿着石板路走出去，绕过山脚，登上山丘。在山丘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形状像一座山。</P>
“哇哦，”赵涛仰头看着这座山丘，感叹道，“原来这就是山丘。”</P>
山丘上的风景格外秀丽，山峦叠嶂，绿意盎然，还能远眺几百米外的大海。赵涛沿着山向上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场，上面还有一圈篱笆，里面有一栋木质结构的房子。赵涛走近篱笆墙，敲敲门，说：“你在吗？我可以进来吗？”</P>
一个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一点慵懒：“请进。”</P>
赵涛推门而入，看到一个女孩靠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毯子。赵涛轻咳一声，说：“嗨，早上好。”</P>
女孩睁开眼睛，看见赵涛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鞠躬道：“早上好，请问您找谁？”</P>
赵涛指指自己，说：“我是张新成的朋友，姓赵，你叫我赵先生或者赵大哥就好。”</P>
女孩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原来你就是新成经常提到的赵大哥啊。我还以为是哪位呢。”</P>
赵涛笑了笑：“你刚才在睡觉，我不敢吵醒你，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P>
女孩赧颜地说：“抱歉，最近几天太累了，昨晚睡得比较沉。”</P>
赵涛打量着女孩。女孩大约二十多岁，长相漂亮。她留着短发，脸型圆润白皙，眉毛细细弯弯，鼻梁挺直，嘴唇略薄。</P>
赵涛说：“我听张新成说，你是她特别信任的助理。”</P>
女孩谦虚地说：“只是一份工作，谈不上什么特别信任和特别信任。”</P>
赵涛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你确实尽到了助理的职责。”</P>
女孩微微一笑：“我是新成的助理之一，平时都由我帮她处理文件。”</P>
赵涛问：“你今年多大了？”</P>
女孩答道：“22侯岁。”</P>
赵涛说：“22侯岁啊。我今年28了。”</P>
女孩惊讶地问：“你是……”</P>
赵涛解释说：“我是张新成的同事，也是她的上司。”</P>
女孩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我的上司。我真不应该……”</P>
赵涛摆摆手，示意无所谓：“没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我并非严苛的领导，你也许误会了什么。”</P>
女孩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您误会了。我是说……我应该早一点认出您来。”</P>
赵涛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P>
“李晓玲。”</P>
“好吧，李小玲。”赵涛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姑娘，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的。”</P>
李晓玲腼腆地低下头，说：“谢谢你，赵先生，但是……我不一定能胜任，毕竟我还没有毕业。”</P>
赵涛说：“那就慢慢努力。他们现在来聊聊这次的工作。”</P>
“嗯。”</P>
赵涛坐在椅子上，把双腿翘起来搭在办桌，双臂交叉撑住脑袋，说：“你跟张新成合作过几次，有些经验，我想让你担任张新成的秘书兼助理，负责协调她的工作。”</P>
“当然，没问题！”李晓玲立刻表态，“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呢？”</P>
赵涛说：“暂时还没什么具体的事情，你就按照你自己的习惯做吧。不过……”赵涛顿了顿，说，“如果有时间，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你应该知道，她很孤独，她缺乏安全感。”</P>
李晓玲点点头：“我懂。他们每隔两三侯，都会抽出半天的时间来陪她散步。”</P>
赵涛点点头：“这样就好。张新成是一个内向的姑娘，你们俩相互熟悉，沟通起来比较容易。另外，张新成不喜欢吃零食，尤其不喜欢甜品。”</P>
李晓玲说：“我知道，因为新成的胃不太好。”</P>
“没错，所以她的饮食习惯一般很清淡。但是偶尔也有例外，比如心情不好，又爱喝酒，就会忍不住吃一点零食。”赵涛停顿了一下，“但是她的酒量不太好。所以千万要注意不要劝酒，更不要让她碰烟酒。”</P>
李晓玲连忙说：“明白了！”</P>
赵涛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啰嗦，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张新成这个人很敏感，有些话不适合当面告诉她。她很倔强，旦钻牛角尖就不肯出来。”</P>
李晓玲笑道：“您真了解新成。她是个坚强而固执的姑娘。”</P>
赵涛说：“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我反而觉得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姑娘。”</P>
李晓玲眨巴眨巴眼睛：“哦？您是这么认识她的吗？”</P>
赵涛说：“我见证了她从一个懵懂的小丫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长成现在的少妇，我当然对她比较了解。”</P>
李晓玲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P>
张新成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P>
李晓玲抬起头，对着张新成灿烂地笑：“新成，我来给你送咖啡啦！”</P>
赵涛转身，朝张新成走去。</P>
张新成说：“赵涛你找李晓玲有什么事儿吗？”</P>
赵涛说：“刚才忘记和她交代一下工作了，这不，正要再补充几句。”</P>
张新成皱起眉头：“你不用跟她交待什么，她能行的。”</P>
赵涛说：“那哪行呢，我既然决定让她当你的秘书，我就得对她负责啊。”</P>
张新成说：“你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P>
赵涛说：“这叫信任。”</P>
张新成叹了口气，说：“随便你。”</P>
赵涛转脸对李晓玲说：“好了，李晓玲，我跟张新成说完了，你先去忙吧。”</P>
“好的。”李晓玲说，“那……我先走了。”</P>
“再见。”</P>
李晓玲离开后，赵涛继续跟张新成谈论工作的细节，顺带把张新成最近的一些状况也简单地跟她说了说。</P>
张新成听着听着，忽然问道：“对了赵涛，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换个秘书？”</P>
赵涛愣了愣：“换个秘书？”</P>
“嗯。”张新成说，“我之前跟你提过，我想换个女秘书。”</P>
“为什么？”</P>
张新成苦恼地揉揉额头，说：“我不太想让别人看见我家里的那些私密东西，包括我爸妈的间。”</P>
“哦……”赵涛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你爸妈谈呢？”</P>
张新成说：“我爸妈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的。”</P>
“我知道。”赵涛微笑着说，“他们都是特别传统保守的人。”</P>
张新成沉默了片刻，说：“赵涛，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想辞职了。”</P>
“辞职？”赵涛惊讶地看着张新成，“为什么突然想辞职？是因为压力太大，还是……”</P>
“不，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找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张新成诚恳地说，“这些天来，你给了我太大的帮助，让我非常感激。我知道你是一好意，</P>
但是我确实需要换份轻松一点的工作，缓解一下我紧张的精神。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P>
赵涛犹豫片刻，说：“新成，其实……我也想换个秘书。”</P>
张新成愣了一下，说：“为什么呢？”</P>
赵涛低头沉吟片刻，说：“我想换个漂亮的秘书。”</P>
张新成噗嗤一笑，说：“你可真够花心的。”</P>
“哎呦，你可冤枉死我了！”赵涛无奈地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我呢？难道美女秘书是大街上捡来的吗？”</P>
张新成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介绍一个给你，她是他们办事处的老员工，做了两年多了，</P>
业务能力相当强，而且非常年轻漂亮。”</P>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涛说，“我等会儿把她电话号码发给你，你帮我联系一下。”</P>
“好嘞！”张新成满口答应下来，“那我走啦。”</P>
“慢走。”</P>
张新成走后，赵涛坐在椅子上喝了半杯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P>
电话响了三四声被接了起来。</P>
赵涛说：“喂，是我，赵涛。”</P>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像是某个ktv包厢里传出来的声音。</P>
“嗯，是我。”赵涛顿了顿，又说，“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咱俩聊聊。”</P>
“行。”电话那头的女孩爽快地答应，“你在哪儿？”</P>
“你在哪儿？”赵涛反问。</P>
“我刚下班。”女孩说，“你过来找我吧。”</P>
“行，我马上过去。”</P>
张新成在附近买了点菜，拎着回家，路过一家奶茶店，进去买了两杯咖啡。</P>
奶茶店内的沙发背后摆了几张台球桌，几个男人正在打台球。</P>
张新成端着咖啡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却纷纷抬眼瞧她。</P>
“诶，新成！”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喊住了她，“今晚上你值班？”</P>
“是啊。”张新成礼貌地冲他笑笑。</P>
另一个胖墩墩的矮个子笑嘻嘻地搭话说：“我说新成，你每次下班都不忘记给自己买咖啡啊？”</P>
张新成摇摇头：“不是的，我是给我朋友买的。”</P>
“哟，是男朋友吗？”那个矮个子八卦地问。</P>
张新成脸红了，忙说：“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P>
赵涛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和这群人说话，并未插嘴。</P>
张新成很少和陌生人这样闲扯，此时被众人调侃，脸蛋儿更加红扑扑的。</P>
“你朋友是谁啊？”瘦高个追问道。</P>
“他们科室新来的医生。”张新成说，“他叫赵涛。”</P>
“赵涛？”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挑眉笑道，“名字倒挺好听的。你朋友长得帅吗？”</P>
张新成抿唇微笑，说：“挺帅的。”</P>
“哈哈，挺帅的！”胖墩墩的矮个子拍着大腿笑起来，“我说新成，你这么害羞的性格，肯定没谈过恋爱吧？”</P>
“我……”张新成的脸色变得通红，急忙转移话题说，“不跟你们瞎胡闹了，我先走了。”</P>
“哎哎，新成你别急呀！”矮个子追上来拦住她，“我就是随便说说嘛，这年头，谁谈恋爱能不害臊啊！你朋友是哪个医院的啊？我认识几个人脉广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P>
张新成连忙说：“真的不用了，我朋友不是医生。”</P>
“哦，是这样啊！”矮个子遗憾地咂咂嘴巴，“既然不是医生，那你就别带来玩儿了。他们几个也不喜欢看病人。”</P>
张新成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走开了。</P>
赵涛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才迈步走向张新成。张新成见他朝自己走来，立即迎上前，笑道：“赵涛，你怎么才来？”</P>
赵涛笑笑，说：“刚才在洗手间碰到陈副院长，耽搁了点时间。”</P>
张新成说：“那就走吧，去我家。”</P>
“好。”赵涛说，“你家离这儿远吗？”</P>
“不太远。”张新成说，“就是要绕过前面那栋楼，走五分钟左右就到了。”</P>
赵涛抬头看了一眼，笑道：“还蛮高的。”</P>
张新成解释道：“那栋楼只盖了六层，他们家住二楼，不算高的。”</P>
赵涛问她：“现在有空吗？他们出去逛逛街？”</P>
“现在吗？”张新成想了想，“可以，但是你不用陪我，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P>
“我现在没事做。”赵涛说，“正好陪你出去散散心。”</P>
张新成犹豫片刻，答应了。</P>
两人沿街漫无目的地逛着，赵涛问：“你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P>
张新成说：“上网看看视频，或者刷刷剧。”</P>
赵涛问：“看什么电影呢？”</P>
张新成说：“《他们结婚吧》，看了很多遍，特别搞笑。”</P>
赵涛笑着点头说：“那就好。”</P>
张新成突然又问：“赵涛，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P>
“我？”赵涛笑了笑，“都行。”</P>
“我喜欢恐怖片。”张新成说，“最近刚上映了一个《黑夜传奇》。”</P>
“嗯。”赵涛点点头，“挺好看。”</P>
张新成忽而想起什么，扭头说：“对了，你喜欢吃西餐吗？”</P>
“西餐？”赵涛疑惑道，“为什么问这个？”</P>
张新成解释说：“因为他们家附近的西餐厅，味道都很不错。我妈妈喜欢吃。”</P>
赵涛笑道：“那当然好。不如就去你们家旁边的那个西餐厅吧？”</P>
张新成想了想，说：“好。”</P>
两人走进西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赵涛要了一份牛排和咖啡，张新成却点了意式浓汤。赵涛皱眉道：“这个时候喝浓汤对身体不好。”</P>
“我知道。”张新成说，“所以点了这个。”</P>
“你……”赵涛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那我再帮你要一份意式浓汤吧。”</P>
“不用麻烦了。”张新成笑了笑，低声说，“你喜欢喝就够了。”</P>
赵涛怔了怔，轻咳了一声，掩饰住略显尴尬的神情，拿起菜单翻了翻，又放下，问张新成：“你想吃什么？”</P>
张新成笑道：“我不挑食。”</P>
“那就随便点一个吧。”赵涛说，“我也不太挑食。”</P>
“嗯，好。”张新成说完，对服务员说，“给我一份法式焗蜗牛。”</P>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微躬身退下了。</P>
“我记得你爸爸妈妈好像都在美利坚工作，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赵涛问。</P>
“我爸爸是一名商人。我妈妈是一名律师。”张新成说，“我爸爸很早就过世了，我妈妈一直把我拉扯成人。她今年三十七岁了，我从小跟着她念书，后来考入美术院校，毕业后在纽约的一家设计室工作。”</P>
“我还真没听说过张新成主任。”</P>
张新成笑道：“因为我妈妈不喜欢被别人谈论她的职业。”</P>
赵涛说：“你妈妈肯定是个很优秀的人。”</P>
“是啊。”张新成说，“她很厉害。”</P>
赵涛点点头：“你也很厉害。”</P>
张新成抿嘴笑了，说：“谢谢。”</P>
“你们母女俩都很厉害。”赵涛说，“我很佩服。”</P>
“我觉得你才是最厉害的。”张新成说，“你的医疗费比我爸爸少多了。”</P>
赵涛谦逊地摇摇头，笑着说：“其实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先生，我才免了这笔钱的。”</P>
“老先生？哪位老先生？”张新成问，“我认识他吗？”</P>
赵涛说：“一个姓白的老教授，具体是哪位，</P>
我忘了，但是他确实救了我的命。”</P>
“哦。”张新成点点头，说，“我倒是有印象，他在美利坚开了家孤儿院，收养了很多孩子，其中有几个很聪明伶俐，也很懂礼貌，我偶尔会送点东西过去看望他们。”</P>
“是吗？”赵涛笑了笑，说，“我只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一次。”</P>
两人聊天时，服务员将餐点送了上来。</P>
赵涛问她：“要加奶吗？”</P>
张新成摇了摇头，说：“不加，我喝咖啡。”</P>
“那就好。”赵涛说，“你现在是孕妇，饮食上要注意点。”</P>
张新成低声笑了笑：“你还记得这个呢。”</P>
“我当然记得。”赵涛说，“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嘛。”</P>
“那你记得我长什么样吗？”</P>
赵涛顿了顿，说：“我只记得你穿衣服的风格和妆容，你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看上去很清爽，眼睛特别亮。”</P>
张新成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根据这个判断我的长相的啊！”</P>
赵涛愣了一下，笑道：“难道不是吗？我只记得你的长相和妆容。”</P>
“不是啦。”张新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