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第14章薄晏卿从他手中接过铅笔,重新拿了一张掌心画纸,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模样。他并没有学过美术,但在画画上,薄晏卿从小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偏生薄崇君没有遗承这一点。薄崇君很快认了出来,这是爹地。他抬眸,望向薄晏卿。灯光下,光线半明半暗。从他的角度望去,薄晏卿低眸,俊美无匹的侧脸,凤眸精致,棱角分明的薄唇,勾着淡淡的弧度。男人的手指尤其修长,握着铅笔,骨节分明,指尖如玉。薄晏卿又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孩子。孩子一头柔顺服帖的黑发,牵着男人的手,表情带着帅气的冷酷。薄崇君粉糯糯的小脸红了红。这是他。薄晏卿薄唇轻轻掀起一抹弧度。他笑起来是尤其好看的。偏偏他不爱笑。也只有面对小崇君的时候,他难得笑一下,却是穷尽词汇都无法形容的英俊。紧接着,薄晏卿又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裙,双手背在身后,脑袋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侧,墨色的秀发垂肩,漂亮的红唇,笑意嫣然。薄崇君一下子怔住了。薄晏卿的画工了得,虽是几笔,但神态鲜活。他认出来,这个女人并非是云蔓。“这不是妈咪。”“是。”薄晏卿道,“这是妈咪。”小崇君墨玉一般的眼眸,骤然泛起点点星辰。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指腹轻抚画纸上女人的脸蛋,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暖流,涌入心间。妈咪即便只是一张平面的画,却让他心中莫名升腾起异样暖暖的情愫。薄晏卿又勾勒两个孩子稚嫩的脸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是他和云初夭折的两个孩子。如果还活着一定生得可爱模样。画到女孩眼睛的时候,他握笔的动作微微僵住。不知为何,薄晏卿冷不丁想到了那天在园长办公室,无意的一眼,云初怀里护着的小萝莉。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与云初如出一辙。如果是女儿的话,眼睛一定要像她一样,美丽,可爱。薄晏卿无意识地勾勒出了一双眼睛,和小巧可爱的鼻尖。薄崇君小嘴微张,“这是音音?”“音音?”“嗯,爹地画的好像音音。”小崇君茫然地看向薄晏卿,“爹地为什么要画音音?”“”薄晏卿拧了拧眉,脑海中一瞬白光闪过。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细节,被他遗漏了。小崇君接过他的笔,在音音脸上添了几笔,“音音的嘴,很小。”他艰难地描摹了一张粉嘟嘟的小嘴,用粉红的彩铅勾勒了一下,“这样的。”薄晏卿的目光落在画上,一张全家福,淋漓尽致展现在眼前。他望着同框的四个人,竟是有些,若有所思了。门外,突然薄老爷子躁怒的声音。“晏卿!他人呢?”“少爷在楼上。”薄晏卿知是薄老爷子回来了,对着薄崇君道,“你先画。”“嗯。”薄崇君也听到薄老爷子的声音,却充耳不闻。在薄家,除了薄晏卿,没有人能亲近他。他也不理任何人。薄晏卿走出书房,刚走到楼下客厅,便看到薄老爷子站在客厅里,大发雷霆。他抬起头,见到薄晏卿走下楼梯,气不过,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着他砸了过去。茶杯连同茶水,泼溅在他衬衫,在他脚边摔碎一地。“哗啦”一声。碎裂的陶瓷碎片,一下子划伤了他的手背。薄晏卿冷冷地掀起眼帘,望向薄老爷子。“爷爷好大的火气。”“你也知道我好大的火气!?你和蔓蔓说了什么?”“我和她说,我会和她解除婚约。”薄老爷子怒目圆睁,“你说什么?!”“爷爷没听清楚,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薄晏卿面无表情地碾过地上的碎片,一身冷戾步下楼梯,直到走到薄老爷子面前,驻足,一字一顿,“我要和她,解除婚约。”他每咬一个字,都停顿一截。唯恐他听不清。“我不准!”望着他如此冰冷的模样,老爷子怒气更甚,“无端端的,解除婚约做什么?简直荒唐!”“爷爷让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才叫荒唐。”“你——!”薄老爷子梗住。薄晏卿顿了顿,薄唇冷冷掀起,“倘若爷爷那么喜欢她,不妨爷爷娶了她。”“混账!”薄老爷子怒不可遏,扬起手便朝着他脸上打了一耳光。老爷子是花了十分力气的,但薄晏卿脸却未侧一分,只是冷冷地凝视他。“你是存心要气我吗?这种混账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我薄晏卿只有一个妻子,她名字叫云初。”一听到她提起云初,薄老爷子就来气,“你还念着那个女人!?”薄老爷子气呼呼地道,“她都死了五年了!难不成,你还想去把她的墓给掘了?”薄晏卿不说话。他是要移墓。既然云初还活着,那么,那个葬在薄氏家族陵园的人,另有其人。“就算她还活着,她能和蔓蔓比吗?她是舞女养大的贱丫头,就算她是云氏的真千金,可她哪点能和蔓蔓相比?”顿了顿,薄老爷子别过脸,“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两家的婚约,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你在这个关节眼解除婚约,你让云家怎么做?”“我薄晏卿,还要看云家的面子吗。”“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你都敢违逆?你想造反吗。”薄晏卿冷冷挑眉,即便是面对薄老爷子,他依旧一张冷峻的脸,“现在,薄氏的家主是我,柏岳总裁是我,我不想娶,你逼我娶,什么叫违逆?”“岂有此理!简直简直放肆!你真的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薄老爷子敲了敲手杖,“现在云蔓在医院,因为你这话,难过得不肯吃饭,你一点都不心疼?”“话已至此,我该说的都说了。”薄晏卿说完,转身朝着楼上走去。薄老爷子震怒地望着他的背影,气得脸色涨红:“给我站住!如果你执意要如此,就不要怪我动用手段了!”薄晏卿却置若罔闻,脚步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