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再继续装什么正人君子,钟德壮反倒不慌了,指着二人训斥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指责我?做人得讲良心,知道什么叫良心吗?开业到现在,你俩带了多少个蹭吃蹭喝的穷鬼,花了店里多少钱难道没个数吗?哪次我不是给足了你俩面子,就希望能拉点生意过来,咱们仨一起挣个钱。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带来这些酒囊饭袋,连吃喝带拿,多大的买卖经得起这么折腾?你们不是想分钱吗,成全你们,账本都记得很清楚,我也不会占你们便宜,就这些钱了,拿上钱滚吧!”
赵四看着桌上的钱愣住了,刚想准备伸手去拿,王三却笑了:“行啊,你不是说没买卖吗,现在眼前就有个活,就看你姓钟的敢不敢接了。”
日子想变得一天不如一天,黄赌毒肯定要占一样。笔者认为,有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生意也是赌。如果此时三人幡然醒悟,从今往后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做生意,生意会不会大红大紫我不敢说,但起码不会更糟糕,起码挣出个吃喝是没问题。可这三人都怀揣一夜暴富的黄粱美梦,在不清楚自己实力的情况下,决定干一票大的——梭哈!
生意是王三一个开出租的朋友介绍的,那位仁兄拉了个富婆,这女人见他会来事,就包了他几天的车。几天接触下来,仁兄得到了富婆的信任,就说,姐,看您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上等人,您出门肯定开豪车,起码是个大奔。富婆笑了,说这你都看出来了,我有车是不假,可车坏了,又没地方修,就只能打车出门了。仁兄就想起了王三说过他是干修车的,为了讨好富婆,就说我有个朋友干汽修的,如果您信得过我,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富婆把宝马车扔在店门口,留下车钥匙和两千块钱,转身就走了。当赵四把引擎盖打开后直接傻眼了,他解释说,你要让我修个日本车或者桑塔纳我能修,这车的发动机我连见都没见过,就更不用说找毛病了。
王三也没了主意,抿了抿发干的双唇,等着钟德壮拿主意。钟德壮就问赵四修这种车得多少钱,赵四苦笑道:“老大啊,光是买回来就得一百多万,这车在马路上少之又少,就更不用说找配件了。万一修坏了,就是把咱仨敲碎了卖了也赔不起,我看还是算了吧?”
钟德壮眼珠子转了转,他想借机问赵四修车的技巧,就把他叫到一边问:“赵四,现在可是事关生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跟我说实话,你平常都怎么修车的?这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大家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富一起富,要死一起死。”
如果放在平常,赵四肯定不愿把看家本领拿出来分享,无论酒喝的再多,他都不会透露一个字,他得靠这些技巧吃饭。眼下到了关键时候,虽然钟德壮说的诚恳,但他还是不打算把独家秘籍倾囊相授,含糊地说:“其实修车是需要技巧的,你看我就是告诉你了,现在你也学不会,毕竟零部件那么多,我总不能一个一个教你吧?”
“赵四啊,我平常待你不薄吧?当初你说带着技术和资源入股,可现在只有技术,资源似乎并没有。按道理说我应该让你把股本补上,可现在你也没补上,怎么说这家店也不是你我俩人的,我也得对得起王三是吧?那你是现在补上呢,还是……”钟德壮看着墙角处偷听的王三,突然大声问道:“王三,你说是吧?”
“对啊,你看我都拿了一万,就便宜你,你补个五千吧。”事关自身利益,没有人愿意当活菩萨,关系再铁也大不过利益,王三瞅准机会给赵四来了个釜底抽薪,让赵四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别啊,你俩这不合起伙算计我吗?我现在去哪给你们弄钱去?”赵四软了下去,店里的生意他看不到希望,打死他也不愿意再往里投一分钱。
“那你就把技术发挥到极致,我和王三相信你是个聪明人。”钟德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等他的回答。
“其实修车也没那么难……”
赵四难为情地说道:“换个轮胎什么很简单,这就不用我教了,基础东西就那么些。我平常接触出租车最多,就那么些问题反复出,要么缺机油了,要么火花塞用久了该换了,要么就是德国车和日本的一些通病。如果遇到困难的,就找两台差不多的车,把几个易损件互相对换过来,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钟德壮恍然大悟,再看赵四有些不知所措,心想你这还叫技术入股呢,这不纯粹糊弄人吗?可眼下并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虽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但也见过些世面,钟德壮说:“所谓富贵险中求,万一这次老天开眼,能让咱哥几个活下来,你俩以后得听我的,别他妈的再整些有的没的,听见没有?”
王三和赵四对视一眼,心里清楚钟德壮对他俩设局坑账上的钱有怨气,也没有解释,羞愧地低下了头。
每逢生死关头,就能看出谁更适合当领导,谁只能是个听吆喝的。钟德壮见目的达到了,没有选择乘胜追击,眼下他还需要这俩不成器的“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