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组长批了再说。”
细龟看着办公桌后面,那种张干瘦的脸就想一口浓痰喷上去,可是忍住点了点头。
“那我去找组长!”
看着细龟脸上的神情变化,等到他转身后,那个主管用指甲刀搓着指甲,脸上俱都是鄙夷神色,还用尖细的嗓子嘟囔着。
“一天天就知道请假,这个月的绩效得多扣一些才成。”
细龟走到自己的班组,找到了那一个在这一周里已经两人闹过两次小矛盾的胖女人,脸上虽然压抑住了可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开口请假时的语气就跟是异常的僵硬。
“桂姐,我有事今天请个假。”
在缝纫机密集的“直直”声里面,细龟口中的桂姐吴秋桂手一拉已经踩在一起的前后襟布片,拿起小剪刀手中动作不停,修剪了一下线头。
吴秋桂抬起头看了细龟一眼,眼皮一掀就是一个白眼。
“细龟你这周都请几天假了?”
“你这不是诚心要影响我们这组所有人的工资吗?”
细龟看着吴秋桂那张胖脸,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我说我要请假!”
“你就说批不批吧!”
吴秋桂对细龟处处针对,也是为了从他身上多扣点钱转移到自己的工资里面,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
“我说不批了吗?”
“我有说不批吗?”
连着连声质问过后,吴桂秋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过你这六月都请了多少天假了。”
“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请的话,那你的这个月的绩效估计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细龟瘦小身材下的一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看着细龟那满脸怨毒,想要发火可又发不出来的模样,吴桂秋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个小男人还敢跟我斗!”
细龟是从工厂二楼小跑着从外墙楼梯一直跑出了制衣厂的厂区。
一脚踢走工厂门外路上的一个烟头,细龟转头对着紧闭着的工厂大门吐了一口浓痰,嘴里大声咒骂了两句。似乎这样他才能把刚刚压在心里面的怒气给宣泄出来。
邵怀乐打了一个电话给酒店,很快昨晚接送过他的黑色虎头宾士就在路边接到了他。
邵怀乐不等司机下车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还是车里的空调吹着舒服啊!”
听着邵怀乐的感慨,前面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邵先生怎么有兴致这么大太阳还散步。“
“等下去哪?”
邵怀乐从后桌中间的储物格里取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原本无聊想自己走走,现在送我去观塘开发区的明丽制衣厂,我要去接个人。”
司机答应了一声,一拨转向灯车子就驶到了路中间。
邵怀乐用手指扯了扯已经松开了两颗衬衫的纽扣,身体靠到后座上面。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才在观塘区的明丽制衣厂门口停了下来。
邵怀乐透过车子后座的玻璃车窗就见到了靠在路灯柱子上抽着烟的细龟。
细龟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抽烟的同时一对眼睛还不时对着街道上面来往车辆乱飘。不过细龟见到在他们厂门口停下的黑色宾士车时也只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而已,很快就把目光一走了。
后座车窗打开的时候,邵怀乐就让司机把车子倒回到了细龟靠着的那根路灯灯柱边上。
抽着烟的细龟,不明白这辆宾士车好端端的倒回来是要做什么,不过当他见到后座车窗的里的那种脸时激动的手指间的香烟都掉到了地上,嘴里有些无法置信的磕磕绊绊道。
“乐哥!”
邵怀乐只是笑着手伸出窗外对他招了招手。细龟立马一踩落到地上的香烟就小跑到了打开的车窗处,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乐哥你怎么都坐上宾士了啊?”
邵怀乐看着双手扒拉在窗口,眼睛直往车内乱看的细龟,语气平淡道。
“我是买了一辆,但这辆是酒店的。”
“要是没什么问题就上车吧!”
细龟听到邵怀乐的话后眼睛里就开始放光了,看着邵怀乐的脸似乎连柴湾码头的事情一股脑都忘记了。
“乐哥以后我能跟着你吗?”
“我不想再在制衣厂里踩缝纫机了!”
邵怀乐看着细龟那一脸期待的模样,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小事。”
细龟没有想到邵怀乐真的答应了下来,双手撑着车门瘦小的身体就跳了起来。
“乐哥你再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看着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跟疯了一样冲进制衣厂厂区的细龟,邵怀乐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飞机,只能对着司机道。
“车子先往里面靠一下,等他出来我们再走!”
邵怀乐就这么在车里坐了十来分钟,才等到一脸兴奋的细龟再次跑到了车边。
“乐哥!”
“我事情办完了。”
邵怀乐看了眼,兴奋劲还没有散去的细龟伸手指了指靠着马路的那一侧车门。
“办完了就上车!”
细龟重重点了点头,小跑着从车尾饶过去打开车门后坐了进来。
邵怀乐等他把车门关上,立马对司机吩咐道。
“载我们去九龙城寨。”
司机听到要去九龙城寨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道。
“邵先生,九龙城寨听说已经是在清拆了。”
“你这边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邵怀乐还记得自己第一晚见到九龙城寨外围被清拆后如同废墟一样的场面,当时那种无语跟崩溃就只有他自己能懂。
“没事,就是过去看看。”
“我以前家就是在城寨里面的。”
听到邵怀乐这么说,司机才启动车子往九龙城寨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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