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告别，离开的时候，女人小声跟王胜文说：</P>
“其实我做菜也挺好吃的。”</P>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P>
“哦，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P>
女人没说话，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P>
……</P>
回厂子的路上，郭处长对王胜文说：</P>
“我这位小姨子啊，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挑剔得很，挑三拣四的，马上三十岁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们给她介绍了很多人，一个看上的人都没有，用她的话就是：太粗鲁，没上眼。”</P>
王胜文心想，我更粗，那最好别惹我了：</P>
“哥，跟我说这个没什么意义，明白你的意思，我感觉我还是老实点吧，工作压力太大了，这么大一个厂，也就孙厂长和肖厂长能实实在在地帮上点忙。</P>
知道李厂长为什么脱出去了吗，还不是因为一回厂里就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P>
郭处长点点头：</P>
“说的没错，干日常工作还真干不出什么成绩，上下两边都得罪。”</P>
“所以我想改变一下管理方式，以后啊，厂里的任务，都以工作计划的方式下发，每个部门一个月一个工作计划，年终考核，完不成工作任务，调岗。”</P>
“对，我估计也就你这种聪明人能用这种方法，否则他们一扯皮，领导就管不了了。”</P>
“郭哥，你说我重用我那些徒弟们可以吧？”</P>
“绝对是个好办法啊，以他们的背景，别人还真说不出什么。”</P>
“行，那我就试试，正好也锻炼他们一下。”</P>
“说不定能出奇效，至少大院里的领导们会对你刮目相看。”</P>
“我去！我还真不敢跟他们过多纠缠，那些老家伙，都是一些狠人，你像上次陈文松她爸来拿图纸，搞出了个组装押运，就弄得全厂沸沸扬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抓起来了呢。”</P>
“嘿嘿，你可别说了，那次效果特别好，厂里的人谁还不服气？咱们厂自打建厂以来，还没那阵势呢。</P>
其实厂里的职工们都怕你，连大撇子都说可不敢跟你犟嘴，得罪了你，说不定哪天就被拉到靶场上当靶子给毙了。”</P>
“毙了？没那么严重，我打算谁把我得罪狠了，拉部队去来个全副武装十公里野外训练。”</P>
“我艹，那还不如直接毙了呢。”</P>
“撒出风去吧，就说我亲口说的。”</P>
“明白！”</P>
“哥，你这工作也得严格一点啊，你看咱们厂，现在都干什么活儿？农林部的、机械工业部的、冶金部的，他们可都是些狠人，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P>
你像昌平那次，农林部要知道了，还不得排起队枪毙？”</P>
“我明白了，这次石景山区这个厂，我再招十五个人可以吗？”</P>
“这厂比昌平那边大，二十人吧，黑白值班巡逻，我跟你说啊，要是丢一个拖拉机轮子，你信不信小偷就真得枪毙？</P>
问题是咱们订配件都是成套的订，你让人家给你生产一个轮子，那得各级下计划，麻烦死了。”</P>
“嗯，这几天我就盯住这事儿。”</P>
“嗯，责任重大，收入也得提高一下，以前夜间巡逻，补贴三毛，这边就按五毛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说不定农林部还得表扬你们呢。”</P>
“嗯？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有些变味儿呢。”</P>
“看你怎么理解了，反正出了事儿我可不会原谅。</P>
回去弄个保卫措施出来吧，贴墙上。”</P>
“好嘞！”</P>
俩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拖拉机厂，一进工厂大门，就看见院子里黑压压一片。</P>
周区长工作效率高啊！</P>
周区长马上就迎了过来：</P>
“咱们开始吧？”</P>
“医生来了的话就开始吧，你盯紧点，我盯设备安装，咱俩分工。”</P>
“好嘞！”</P>
说完转过身，用部队里喊操的声音大喊一声：</P>
“都给我排好队，念到谁的名字谁出列，不许喧哗！”</P>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P>
周区长站到把椅子上：</P>
“李天二，班三、崔四毛，邱七，出列！”</P>
随后自己咕噜一句</P>
“艹！什么玩意儿啊，取名字都这么随便吗。”</P>
在厂门口等了一会儿，第二批设备就运来了，四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还有一辆是拉人的。</P>
他们都知道人货分装了。</P>
进了门孙伟就从拖拉机上跳下来：</P>
“师傅，我爸随后就来。”</P>
“嗯？怎么个意思？”</P>
“被工人们围起来了，出不了厂门，都是想报名来这边的，连很多轧钢生产线的人都想来呢。”</P>
“喔，看来得专门研究一下了，如果轧钢线上能抽出人来，不耽误正常生产，，来这边也是个办法，反正这边人缺的还挺多。”</P>
“那要是去新区那边呢？”</P>
“正想给你说呢，拖拉机生产搬这边来，就让你做新式的轧钢机，咱们自己生产自己用。</P>
可以慢慢干，做好一台到新区就装一台。”</P>
“跟郑强他们不冲突？”</P>
“不冲突，连车床都不冲突，你回去看看那个生产计划吧，先把咱们那条焊条生产线开起来，最近焊条用的多，陈文松说她们那边也紧张。”</P>
“行，我按生产计划一条一条地安排。”</P>
“对，别忘了我给你和肖乔那个任务，计划里没有。</P>
以后记住，没必要这么心急，你任务完成得快，局里就会给咱增加计划。</P>
膨胀太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P>
“轧钢那边咱不管？”</P>
“先不用管他们，让你爸先管着，等到了新区，用上新设备，考核上岗，技术差的，干辅助工就可以了，每个月比别人少拿二十，你试试，那时候他们就该知道利害了。”</P>
“嘿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对吧？”</P>
“别，放出风去，就说我说的，考核上岗。”</P>
“那不跟郭大撇子那边一样了吗，真能干的，快拿到一百块了，技术不行的才拿三四十。”</P>
“对，区别对待，郭大撇子虽然做事儿糙，还是有点管理能力的，有时候可以学学他的办法。</P>
都进去了，你也去吧。”</P>
“好嘞师傅。”</P>
一会儿的工夫，楚叶子来了，还带着个报社的记者，相互介绍一下，王胜文对他们说：</P>
“正好今天运设备过来，又赶上他们开始招工工作，你们就采访一下这边的周区长和工业局的姚科长吧，他们都在现场。”</P>
“师傅，我采访你行吗？”</P>
“别闹，采访我干嘛？你快去拍照片，争取今天或者明天见报。”</P>
“知道啦师傅，我去看看有没有长的比你帅气的，嘻嘻！”</P>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就走了。</P>
下午，王胜文倒是没什么具体工作，有孙伟和张岩福在现场指挥，他很放心。</P>
于是干脆在这个院子里转了一圈。</P>
不错，占地面积挺大，除了厂房，还有二百多亩的地方，放着一些没有炼制成功的钢铁。</P>
又是一个大炼钢铁的遗产。</P>
王胜文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块场地。</P>
盖宿舍？</P>
算了吧，都是附近住的人，没必要先解决住宿的问题。至于少部分从其他地方来的，附近租用民房就可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