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单婵婵趴到门上的玻璃上往外看，扭头喊王胜文：</P>
“哥哥，刘区长带着区医院的医生们来了，咱们是不是该过去迎接一下？”</P>
王胜文并没有过去，而是对她说道：</P>
“不用迎接他们，赶紧让他们开始体检吧，这么多人，估计他们得干到下午下班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就可以了，你把年前他们做的那个生产报表给我拿来看看。”</P>
女孩儿很听话地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还很体贴地把文件从档案袋里抽出来。</P>
王胜文也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桌子上：</P>
“婵婵，你字写得好吗？”</P>
“还算可以吧，需要我抄文件吗？”</P>
“倒不是想让你抄文件，我打算让你学学描图，这个干工作起来比较简单，学会了，我不来的时候，你姐妹俩就可以干这工作了。”</P>
女孩儿便有些兴奋：</P>
“好啊好啊，那我们学！”</P>
王胜文从方档案袋里拿出图纸递给她：</P>
“这是份我画好的职工单身宿舍的图纸，算是比较简单的图纸了，横平竖直的，没有多少曲线，你先看看，如果你想学描图，那可以从这份图纸开始练练。”</P>
“可以可以，只要你教我们，那我们就认真学。”</P>
王胜文从橱子里拿出图板和各种描图工具，把图板放她桌子上：</P>
“描图啊，是工厂里最简单的技术工作，只要从原图上把线条描下来就可以了，我在试验厂那边，都是让我的秘书学描图的，描一段时间，就能看明白简单的图纸了。”</P>
女孩儿很欢快地帮王胜文收拾着东西：</P>
“我们能学会吧？她们都学会了？”</P>
“嗯，很简单，都能学会的，我都教了七八个人了，都是很快就能学会。”</P>
王胜文在原图上粘好描图纸，便开始教女孩儿描图，别说，女孩儿的手还真的是巧，让她看了一遍，她就想自己动手开始描。</P>
女孩儿刚开始干，秦淮茹回来了，进门看到女孩儿撅着屁股在那儿描图，马上就讽刺一句：</P>
“吆，王厂长，又教女孩儿学描图啊，你是不是喜欢看女孩儿的这种姿势？”</P>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怒气，又想过去打她的屁股：</P>
“秦主任，你可别乱说啊，这可是正经工作，再说了，我在她桌子对面，怎么看？</P>
说说，就是去车间介绍几个人，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P>
“嗨，还不是跟易中海在那儿聊了几句，人家现在啊，可厉害了，从这边一下收了三十几个徒弟呢。”</P>
王胜文一边指点着单婵婵描图，一边跟秦淮茹聊天：</P>
“易中海啊，他的钳工技术，在四九城算是一流的了，年前我刚给他升了八级工，他正高兴呢。”</P>
“人家现在光教徒弟，一个月就多收入二十多块呢，没想到，他也开始想挣钱了。”</P>
“呵呵，还不是因为有了儿子？他媳妇又没奶，那孩子全靠喝奶粉长起来的，听说刚开始的时候，一个月喝五六袋奶粉呢。奶粉又贵，他们还非要买那种最贵的，从别人手里花三块钱买奶粉票，再花八块钱去买奶粉，他们一下就感到经济压力了。”</P>
“听我婆婆说现在好点了，孩子可以吃辅食了。不过他们家这个冬天也安装了取暖炉，又是买炉子又是买煤的，花钱也不少。”</P>
“人家家里有孩子，当然得暖和了。怎么，你跟我姨又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了？”</P>
“她巴结我呗，这段时间，经常把四合院的事儿都跟我汇报一遍。今年过年啊，天天给我和孩子们做好吃的，回娘家也只待了一天，就匆匆忙忙跑回来看孩子了。”</P>
“秦汉不在家她也做好吃的？我不信。”</P>
“不信拉倒，她现在可不是只疼秦汉了，连秦丝秦弦一起疼，梁拉娣家孩子也疼。”</P>
“不骂人了？”</P>
“在家里不骂，在外边一样，年前还骂了阎解旷一顿呢，也不知道怎么惹着她了。”</P>
“人家没反抗？”</P>
“怎么反抗，她穿着你给她买的新褂子呢，阎老师一家人都怕她。”</P>
“我去，我是不是有点助纣为虐了。”</P>
“那我不知道，反正整个楼上，除了怕我和梁拉娣，其他人她都不怕。”</P>
“你这不废话吗，那里都是张家屯和秦家村的人，基本都是她的小辈儿，她干嘛要怕？我看应该是都怕她才对。”</P>
“可不是嘛，今年过年，收了一大屋子的礼物呢，刘海忠给的最多。”</P>
“我看她这是在四合院当老祖宗当腻了，跑家属楼去当老祖宗了。”</P>
“嘻嘻，还不是仗着有你这个外甥？有外甥跟儿媳妇支着，她怕什么？”</P>
“回去告诉她，不允许她在家属楼耍威风，要耍去四合院里去耍，比如教训聋老太太不会看孩子啦，易中海她媳妇没伺候好儿子啦，阎埠贵媳妇把阎解娣养的太瘦啦。</P>
对了，抽时间让她找找孙二虎家的茬，骂他们一顿。”</P>
“行，那我回去就告诉她。</P>
我跟你说啊，为什么家属楼这么多人尊重她，也不全是因为她是长辈，是因为她总给人家补衣服，她针脚好，谁的衣服破了，都来找她呢。她补出来的衣服，小媳妇们都服气。”</P>
两个人正说着话，刘区长进来了，一看屋里有人在描图，拉着王胜文就到了外边。</P>
“刘区长，你怎么亲自来了？有老纪在这儿就可以了。”</P>
“王处长，这不是今天知道你要过来，所以来跟你说几句话吗。”</P>
“刘区长你太客气了，区里工作这么忙，以后咱们可以电话联系，不用亲自跑一趟。”</P>
“是有些事情需要过来亲口跟你解释一下。这不原来咱们说好的招三百人吗，谁知道吴书记自己就塞进来三百多人，我自己那边也有二百来个有关系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成这样了。”</P>
王胜文心想，你们这是上级不想给下级留任何空间啊，要不是真的缺少劳动力，这个问题还真就很难解决了。这是收了多少礼啊，敢这么干？</P>
帮你们解决问题是一码事儿，这利益吗，你们得有个说法。吴书记有市长的关系，我不想去惹，你刘区长我可不怕。</P>
“刘区长，这个问题你想怎么解决？”</P>
“要不咱就能收尽收？”</P>
“刘区长，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这么多工人一下全进厂，这师傅也不够啊，本来我想一个师傅教十个八个徒弟，努努力也就算了，你这一下来这么多人，我们这儿能当师傅的也就不到二十人，这能教好吗？你们这可是误人子弟啊。”</P>
“唉呀，不行就让他们多学几年吗，反正进了厂，就是咱们的人，让他们慢慢学呗。”</P>
“嗯，你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厂里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人，咱们这后勤工作也跟不上啊，总不能原来住四个人的房间，一下住进十几个吧？”</P>
“要不咱再盖？”</P>
“你给批地？”</P>
“肯定批啊，工作需要吗。这样，我再给柴油机厂批二百亩地，可以了吧？”</P>
“可以，刘区长，看到办公室里那女孩儿描的图纸了吗，就是我给这边准备的职工单身宿舍的图纸，三层楼，准备先盖四栋。”</P>
“嗯？你早就计划好了？”</P>
“能不计划好吗，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是这样，到时候工人进了厂，没住的地方怎么办？睡车间里？”</P>
刘区长还是有一定的社会阅历的，马上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P>
“王处长，我怎么感觉你这又是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呢？”</P>
王胜文拉着他进屋：</P>
“呵呵，什么机会不机会的，进屋看看图纸再说。”</P>
进了屋，王胜文把车钥匙扔给秦淮茹：</P>
“秦主任，你不是附近有亲戚吗，开车过去看看他们吧，吃午饭的时候回来接我。”</P>
说着把单身宿舍楼的总图拿给刘区长。</P>
秦淮茹当然明白王胜文这是想让自己回沙河居，开上车就走了。</P>
刘区长则是趴在桌子上越看越激动，最后指了指图纸：</P>
“这图纸，你设计的？”</P>
“图纸下边不是标着吗，就是我设计的，别忘了，我可是技术处处长，设计个这玩意儿，还是很简单的。”</P>
“那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看看？”</P>
“在这儿看不行吗？”</P>
“王处长，你明白的。我下午就带人过来，把图纸也拿回来。”</P>
“行吧，不过别把图纸弄坏了，还没描呢。”</P>
刘区长拿起图纸就往门外跑：</P>
“放心吧，放心吧，保证弄不坏！”</P>
屋里的单婵婵笑了：</P>
“一个大区长怎么这种德行，干嘛这么匆匆忙忙的？”</P>
王胜文没接她这茬，而是从她手里拿过描图笔放下：</P>
“标注尺寸的时候，得用这种沾笔，用描图笔标注不好的，别说，你字写得还真不错。”</P>
刚说完，单区长就进来了，后边还跟着单娟娟。</P>
王胜文一见他们就问到：</P>
“单区长，怎么个意思啊？你们区政府领导班子跑我们这儿开会来了？”</P>
“嗨嗨，我不是推荐了些人来吗，过来看看情况，刚才看到你跟刘区长在那儿说话，没敢过来。”</P>
“刘区长来，可跟招工这事儿没关系，他是找我来拿图纸了。”</P>
单区长看到正在努力描图的单婵婵：</P>
“呦，王处长，你这是教孩子们干正事儿呢？”</P>
“老单，你怎么说话呢？你让孩子们跟着我，不就是想让她们学点真本事吗？总不能跟我来学搞歪门邪道吧？那个我可不拿手，要学跟你学去！”</P>
又用手指指了指他：</P>
“婵婵、娟娟，你这大爷可有点不靠谱啊，以后你俩离他远点！”</P>
单区长马上跑过来拉住他：</P>
“王处长，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说说我那些人怎么办。”说着又掏出个小袋子递过来。</P>
王胜文转身就交给了单婵婵：</P>
“你保存着吧。老单，看你还算比较诚实的份上，给你个好活儿，干不干？”</P>
单区长一拍胸脯：</P>
“干！怎么不干？王处长您快说说。”</P>
王胜文一听他都称呼“您”了，就知道这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正好这事儿要急着办，那就他了。</P>
“老单，农林部最近成立了了农机局知道吗？”</P>
“这我知道啊，上边已经下文件了。”</P>
“成立这个农机局啊，肯定会有些新动作，比如建个什么农业机械化示范区什么的，柴油机厂在这儿，咱们昌平区可是有这个天然优势啊。”</P>
单区长直接爆了粗口：</P>
“我艹，我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你看我这猪脑子。”</P>
说着又抱住王胜文的胳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