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止永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棉被好好地盖在身上,温暖而舒适,窗户上的贴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引人昏昏欲睡。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声音,令人心安。
昨晚的斧头杀人魔果然是梦吧。
崔止永缩进被窝,一翻身,已经快闭起的眼睛陡然睁开。
浑身像是被电流通过一般。
屁股蛋在发疼,腿部肌肉也隐隐酸痛,好像还抽筋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
等会,草
他迅速睁开眼,意识恢复清醒,龇牙咧嘴地爬出被窝,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但那幕月下发疯砍人以及被追着满山逃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通讯器,通讯器”
他在衣服里和床上搜寻一圈,始终没找到,急促推开房门的瞬间,映入眼帘是空空荡荡的客厅。
以及围在一起打牌的几个赤裸臂膀的壮汉。
崔止永惊悚脸“”
灰石村那群负责建筑工程的壮汉们已经在等他醒来,纷纷转向他,露出八颗牙齿,其中领头的将一份屋内设计图塞进他怀里,热情道“您看房子这么建可以吗您的左邻右舍都是这种二层小楼,还有地下室”
听着建筑工人巴拉巴拉的介绍,崔止永呆滞着脸,木木地点头。
“可以,好,都行,嗯”
然后动作僵硬地一转身,发现了一张贴在门上的纸条。
看你晕倒在山里,温柔善良好心可爱的我就送你回家啦:ds这个表情是“笑”哦。
崔止永“”
原先被一开门发现一群大汉坐在自家客厅的情景吓得消散的怒火瞬间再次爆发。
所以是谁导致他会半夜晕倒在山里啊
一把将门上的纸条撕下来,恶狠狠地揉成团扔进角落。
接着,踏着重重的脚步,推开门发出响亮的声音,出门去找某黑发小鬼算账。
灰石村的壮汉们看着屋子的主人愤怒离开,彼此看了一眼,摸不着头脑,很快将注意转移到正事上。
“开工开工”
被崔止永找上门的时候,楚修宴正从村口的人形物质转换器那边悄悄摸了一把砖头,准备给村口的大黑狗造个新房子。
嘴里还嘀嘀咕咕着“对不起啊小黑,我忘记村里还有个你所以山上的不应该是小黑一号,而是小黑二号才对。”
毛发油光发亮的大黑狗坐在旁边,看着楚修宴帮它一点点堆墙,凶狠的眼神早在半夜被拖出来强行夜跑的剧烈运动量中消耗殆尽,变得有气无力,呆呆傻傻。
楚修宴精力充沛得很,嘴里哼着小调,很快便将狗窝的雏形建造完成。
不远处黑石村的老爷子高喊“那边的小子,水泥要不要
”
楚修宴忙回一句“要”
起身,几步匆匆过去,从黑石村村长旁边抱起一桶水泥,刚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水泥溅出来了。
系统点烟,估计数据出错在发癫多唯美的少女漫画面啊。
楚修宴惊呼“我的水泥”
被撞上的人“我的衣服”
两人视线相对,火花迸溅。
“你陪我的水泥知不知道我从这个老爷子手里骗过来点材料多不容易吗”
“我的衣服不管怎么想都是我的衣服更贵吧还有昨晚,大半夜发癫举着斧头满山追我的这事怎么算你是真不怕我去找张淳理论”
“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都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胡搅蛮缠我还是个孩子,给小孩当个好榜样啊而且我甚至好心地把你搬回来塞床里了快夸我”
“夸你个鬼啊明明是你害的我半夜晕倒在山里啊话说哪有你这么可怕的小孩”
“人只要不死就都是个孩子况且我才一个月大快给我办个满月酒”
崔止永“有病啊”
他气得胸口疼,伸出两根手指捏起被水泥溅到的衣服,严肃了神情,认真地看着楚修宴,说“你往村里带些来历不明的人喂别跑啊我还没说完”
他伸出手,视野里的黑发少年把水泥桶举过头顶,欢快地撒腿就跑,背影越来越小,一溜烟就彻底消失不见。
村口被强行按住的大黑狗眼见少年的消失,精神焕发,抖了抖毛发,发出响亮的呜嗷声。
坐在小板凳上的黑石村老爷子砸吧砸吧嘴,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看崔止永,像是想起什么,开心道“你不是隔壁家的牛娃吗这都那么大了啊,来来,让爷爷看看哎呦真俊,刚刚那孩子是你的娃吗听说满月了,啥时候办酒席哇”
崔止永僵硬地低下头,与黑石村老爷子对视,似乎被对方脸上的认真给刺激到了,悲愤交加道“不管怎么想我都不可能有一个外表十七八岁心理年龄一个月大的小孩啊,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那明明是张淳的该死,通讯器到底去哪了”
他急急跑回自己家,试图再次寻找通讯器然后联系张淳再放任云焰撒欢下去,这个村子就要完蛋了
几分钟后,他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化作一片废墟的房屋,瞬间傻住了。
灰石村的建筑工人们非常热情地朝他伸出大拇指,安慰道“太阳落山前一定能给你建好”
崔止永“啊,谢了。”
暂时无家可归,于是崔止永蹲在了村尾,愣愣注视南山,愁眉不展。
他想了许久,还是压不下各种翻涌的情绪,决定二探南山。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落着一层暖色调的余晖。
从半山腰往下看,能清晰地看到黄石村
里热热闹闹,原先只有三十几人,如今加入黑石村和灰石村后,直接突破三位数。但外来者并未仗着数量欺压本土人,反倒极为热情地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翻新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