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日。</P>

因着前头纠结的事，耽搁了时间，这下抵达这仙山脚下，日头已经在头顶。</P>

几乎垂直成悬崖的仙山，高耸入云，望不到尽头。</P>

虽没有通往山顶的小径，但天无绝人之路，还留有一些可以落手落脚的地方，只是极为险峻，稍有不慎，就极其有可能跌落。</P>

在山脚处还好，若是到了半山腰，从上往下看上一眼，恐怕都会晕眩。</P>

手脚发软也就罢了，在半山腰的不远处，还能看见几头盘旋的秃鹫，就是能克服爬山的恐惧，也要提防这秃鹫的攻击。</P>

“你可怕了？”</P>

陈夭夭微微侧头，看向面色发白的李莞。</P>

李莞很诚实地点点头，道：“有点。”</P>

曾经她在村子里上山的时候，走的都是有小路或者平缓一些的山路，这样的“悬崖峭壁”真没走过，这也能称作是“山”？</P>

李莞抹了把额头的汗，被太阳晒眯了眼。</P>

陈夭夭拍了拍李莞的肩膀，道：“这就是仙山，凡人跨过仙山，便如鲤鱼跃龙门。”</P>

“我看好你。”</P>

陈夭夭说着，在李莞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P>

“？！”</P>

李莞懵了，看着半截子在云层里的仙山陷入了沉默。</P>

这怕不是她大梦一场？不然陈前辈怎么不见了？</P>

又抹了把汗，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清澈的眼里多了一份坚定。</P>

就像陈前辈所讲一般，翻越仙山，就如鲤鱼跃龙门，仙凡有别，这仙山不难翻越，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仙？</P>

这般高耸入云，也正应了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或许他们修仙者就住在这山顶吧。</P>

想着想着，李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上了仙山。</P>

双手各自掰着一块突出的峭壁，脚踩着手撑过的地方，一点一点向上攀爬。</P>

日头西落。</P>

李莞只觉手臂酸胀，几乎要支撑不住，但脚下已是万丈悬崖，要么上，要么死，没有后退的路。</P>

“啊—”</P>

李莞一脚踩空，脚下的碎石滑落，她只剩下双手支撑，视线跟随着碎石滚动，头脑眩晕。</P>

迅速稳住心神之后，李莞尽量贴近山体，平复呼吸，待到感觉缓过劲来之时，手和腰部一起用力，迅速踏上了最近的一块石头，这才彻底稳住身形。</P>

“陈道友，你想收她为徒？”</P>

陈夭夭与傲海漂浮在半空之中，藏匿于云层之内，观察着李莞的一举一动。</P>

方才李莞没能稳住掉下去，她也会及时出手救她，只要李莞还想爬这仙山，还愿意爬这仙山，她就能等她爬过仙山，再收她为徒。</P>

李莞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差一点又要踩空，看得傲海啧啧摇头。</P>

“陈道友，你的弟子好像都要爬山。”</P>

“当你徒弟还挺不容易的。”</P>

陈夭夭笑了笑，道：“你是蛟龙，肉身何其强大，我们人族肉身太过脆弱，多练练没什么不好。”</P>

“何况，白苏他爬的山可比这仙山容易，再者，李莞没有修为，这样能爬过仙山，可见其毅力。”</P>

“是个好苗子。”</P>

“……”</P>

一人一蛟闲谈两句，太阳彻底落山，夜幕降临。</P>

李莞每每向上攀登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心力。</P>

“她已经精疲力竭了。”</P>

李莞手脚都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累极的时候就会靠着峭壁小憩片刻，但她也不敢休息太久，盘旋的秃鹫还在伺机捕食。</P>

“她抬头望不到顶，但我们可以看见她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P>

陈夭夭低垂着眼帘，望向下方距离登顶差之毫厘的李莞。</P>

李莞的确精疲力竭了，她在那个位置停留了整整一炷香，几次想要尝试抬起手攀登下一个峭壁突出点都没有成功，抬头望向上方，仍旧是无尽的黑暗和厚厚的云层。</P>

这样的情况，很难不绝望。</P>

但也正是这样的情况，更能锻炼一个人的毅力，也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决心。</P>

“你说，她爬得上去吗？”</P>

陈夭夭忽然轻声问傲海，视线却落在李莞的身上，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