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就如那小宫女说的一样。</P>

唯一意外的是，采苹忘了提前让人把绿萼黄香叫过来。</P>

所以，她只能自己跑去前头告状。</P>

德嫔已经睡下了，听到外头吵吵闹闹，根本不管缘由，直接叫人打了叫嚷的采苹二十巴掌。</P>

还是曹嬷嬷听完了采苹的话，提醒了德嫔，德嫔才发话禁了方宝林的足。</P>

林烟织的脸色冷冷的。</P>

“我还是高看了她，早知如此，就不出这样的主意了。还不如闹到皇帝面前，至少皇帝大面上还是公平的。”</P>

采青和采苹没有做声。</P>

她们都知道林烟织说的她，是德嫔。</P>

采苹扯了扯林烟织的袖子：“小主别生气了，说来也是奴婢不好，忘了让人去前头叫人。”</P>

采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P>

林烟织拍了拍她的手。</P>

“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就别干活了，把脸上的伤养好再说。”</P>

采苹点了点头。</P>

林烟织又说了好些安慰的话，看着采苹躺下，这才返回自己的住处。</P>

采青跟着她过来了。</P>

她还要守夜。</P>

只是，林烟织却睡不着。</P>

她想起刚穿来没多久，那个被打死的宫女。</P>

彼时，她只是庆幸自己没有穿成宫女。虽然她在秀女之中身份低，但至少是个主子。</P>

现在，和采青采苹相处了一年，早已处出了感情，看到采苹受罚，她心里很不好过。</P>

她解开了头发，换了中衣，抿着唇坐在床边。</P>

采青见状，走了过来。</P>

“小主一直怀疑奴婢对小主的忠心，是不是？”</P>

她忽然开口。</P>

林烟织抬头，疑惑地看着她。</P>

采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P>

“小主不明白，奴婢很小就进宫了，当时一起进宫的宫女有二十多个，最后却只剩下了五个。奴婢们从最低的粗实小宫女做起，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干过，管事姑姑们不都像钱姑姑那么和气，有一些动则打骂，不给吃饱穿暖，夏天叫奴婢们在日头下罚站，说是立规矩；冬日叫奴婢们挑水洗她们的贴身衣物……奴婢记得，当时有个小宫女，就是因为摸黑去抬水，不小心跌落井里，就这么死了。”</P>

“奴婢有个姐姐，她比奴婢大四岁，一直护着奴婢。因为有姐姐在，奴婢才能活下来。后来，奴婢姐姐大了，被安排到先帝时的福嫔宫里做事，奴婢幸运也被带了过去。那时福嫔宫里的管事太监，便是杜公公。福嫔两次失子，性情变得古怪，失了宠。姐姐长得美貌，杜公公便在福嫔跟前进言，让姐姐服侍先帝，若能生下儿子，福嫔便可以抱过去养。”</P>

采青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内回荡着。</P>

林烟织听到这里皱了皱眉，生出了不好的预感。</P>

“你姐姐她……”</P>

“先帝年迈，姐姐是不愿的，但是她没法拒绝。”采青继续说着，“杜公公很有法子，知道先帝喜欢什么，让姐姐投其所好。后来，姐姐还真的承了宠，先帝过来了几回，姐姐有了身孕，却引得其他妃嫔嫉妒，她们在姐姐的饭食里下了东西，姐姐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孩子戴胎死腹中，姐姐她也……”</P>

她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住了，怎么都说不下去。</P>

林烟织感同身受，一把抱住了她。</P>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