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七这边个人，说说笑笑的，倒是显得坐在另一边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有些格格不入。</P>

这一上午没上什么课。</P>

授课的先生有三个。</P>

文先生是教正课的，他是文少傅的同族，学识极好。不过他只是检查了一下他们学习情况，又带着他们拜了孔子。</P>

另外两位，佟先生是教画的，丛先生是教习字的。</P>

午时下了课，小七回到鸾和宫，兴致勃勃地跟林烟织说这三位先生。</P>

“文先生夸小七了，小七会背好多文章了。佟先生也夸小七了，说小七画的蛋好。丛先生坏，说小七写的字不对。”</P>

说到丛先生，小七就耷拉着脸，满脸写着不高兴。</P>

“父皇都说小七字好看。”</P>

林烟织觑着他。</P>

“你父皇喜欢你，所以觉得你哪里都好。”</P>

小七眨着眼睛，一脸震惊。</P>

“那丛先生是不喜欢小七吗？所以觉得小七不好？”</P>

这脑回路简直……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不好。</P>

林烟织摸了摸小七的脸。</P>

“不是，丛先生只是不了解小七，你们才第一天认识呀！等接触久了，丛先生也会喜欢小七的。”</P>

小七昂着头，哼了一声。</P>

“小七才不要他喜欢！小七有很多人喜欢！”</P>

林烟织摇头失笑。</P>

她以为小七只是小孩心性，没当回事。</P>

却没想到，小七也是有倔脾气的。</P>

打从这天起，他就跟丛先生对上了。</P>

不管丛先生说什么，他都不听。</P>

丛先生教他在本子上写大名，小七不听，坚持只写“小七”这两个字。</P>

丛先生纠正他握笔姿势，他也不听。</P>

然后，五天后，小七挨了生平第一次打手心。</P>

丛先生没有下重手，只是象征性打了一下，可小孩子的手多嫩啊！小七才四岁，那小手一下子就肿了。</P>

偏偏他倔脾气上来，疼得飙泪花了，都不肯放声哭，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P>

结果二皇子不干了，一脚踢翻了桌子。</P>

“敢打小七，老头子你活腻了吧？我叫父皇砍了你的头！”</P>

喊着的同时，他朝外喊了两声，哇哇叫着朝丛先生扑了过去。</P>

丛先生哪里见过这么彪的学生？一时没躲开，被二皇子撞到了下巴。</P>

嗯，磕掉了一颗门牙。</P>

外头的太监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二皇子的人，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把二皇子拉开。</P>

屋内闹成了一团。</P>

皇帝接到消息飞快赶了过来。</P>

一进门，就看到二公主在哭，三公主在拉着小七的手吹气，三皇子和四皇子站在墙边，一脸震惊。</P>

二皇子被七八个人抱着拉着，嘴里还在叫骂。</P>

然后他看到了丛先生，满口的血，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P>

二皇子的奶娘正向丛先生道歉。</P>

皇帝的额角一抽，再抽。</P>

这是我儿子？</P>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二皇子面前，把他从人堆里扯了出来，拎到丛先生面前。</P>

“跪下！”</P>

皇帝的表情格外吓人。</P>

二皇子身体一抖，跪下了。</P>

“给先生道歉。”</P>

二皇子不服气：“是他先打小七的。”</P>

“丛先生是你们的授课恩师，忤逆恩师，打死你都不为过。”</P>

皇帝气狠了，话说得有点过。</P>

二皇子很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P>

这时，小七从位置上跑了过来，也跟着二皇子跪了下来。</P>

“二哥是为小七，是小七的错，父皇别打死二哥。”</P>

小七本来还能忍着眼泪呢，这会儿忍不住了，哭个不停。</P>

二皇子见小七向着自己，嗷了一声，抱住了他。</P>

“小七，父皇要杀我，二哥只能下辈子跟你做兄弟了。”</P>

“二哥，呜呜呜……你别死。”</P>

这兄弟俩哭声震天响。</P>

林烟织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P>

饶是她足够聪明，一时间也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P>

“这是怎么了？”</P>

林烟织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孩子的哭声。</P>

小七看到他娘来了，哭得更委屈了，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得哗哗直流。</P>

“娘，不要让二哥死，呜呜呜……”</P>

林烟织一头雾水，转头看向皇帝，无声询问。</P>

皇帝的脸，比先生桌上的墨汁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