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敢惹郤氏，惹了就会立刻遭遇打击，楼令脑子坏了非得去招惹。</P>
楼氏与韩氏产生赛道重叠，纯粹就是韩氏没有强大到需要楼令去让路。</P>
当然了，现在的楼令会刻意避免与郤氏赛道重叠，等某天楼氏强大到能够与郤氏相抗衡，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P>
别怪楼令现实，事实完全是就是那样。</P>
那么就能够认知到一点，明知道什么不能做的时候不去做算是一种理智，认为可以发起挑战奋勇直上也是理智的一部分。</P>
楼氏目前的主要赛道在冶铁相关，只要相关配方以及冶炼、锻造不泄密，其余家族短时间内别说超越，想追上都无比困难。</P>
在兵种的发展方面，楼令根本没有打算专精一项，也就是不会以发展重步兵、远程部队或骑兵为主，所持观念是平均发展。</P>
生产？郤氏不像范氏、荀氏等家族有专项。</P>
楼令要是发展贸易，肯定是贩售一系列铁器为主，与郤氏、荀氏、范氏等家族根本没有竞争。</P>
而不管邯郸氏是否会入主赵氏，放牧是所有家族都在干的事情，区别在于规模大小，不存在过于尖锐的竞争。</P>
四个人来到一个大厅。</P>
选择大厅待客，搞得这一次见面显得有些正式，能够看出范氏叔侄心态有些紧绷。</P>
几个人各自落座，有仆人上了一应的待客之物，再待在旁边等着服侍。</P>
“新军连续两年出征了，对吧？”郤至问道。</P>
士匄点头说道：“是啊，连续两年出征了。”</P>
郤至看向楼令，示意该说什么赶紧说。</P>
没有闲聊来让气氛变得轻松，坐下之后立刻讲正事，算是郤锜和郤至的特色了。</P>
“齐国拒绝召唤，我向君上请命，明年出兵讨伐齐国。”楼令也只能直接提出这个话题。</P>
士匄和士鲂立刻就懂郤至和楼令的来意了。</P>
由于郤至和楼令太直接，搞得士匄很难接话。</P>
士匄举起陶碗喝汤，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有时间思考怎么说话。</P>
“君上让我询问卿大夫们的意见，我先过去拜访下军将，下军将提议过来范氏，主要是询问新军将和新军佐的意见。”楼令讲出为什么会与郤至一块来的缘由。</P>
不将事情说清楚，会搞得楼氏拉上郤氏要对范氏施压。</P>
情况好像是那么一回事，话讲清楚也是那回事，起码可以让范氏觉得受到尊重，心里会好受很多。</P>
“齐国拒绝召唤，出兵去入侵莱国，确实应该讨伐。”士鲂说道。</P>
相比起楼令崛起速度那么快，可能对晋国与列国的情况认知不那么清晰。</P>
几个老牌家族的核心人物，他们很清楚对上哪个国家，该是使用何等的态度。</P>
齐国一直不甘心失去霸权，一百多年来反复重新取得霸主地位，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撂倒晋国。</P>
为了获取中原霸主地位，齐国甚至多次与楚国结盟，一次次遭到晋国的暴打，屡屡又死教不改。</P>
齐君环继位之后，齐国看似老实了许多，晋国君臣却是根本不相信齐国真的会变得老实。</P>
果然啊，老实不到五年的齐国，一下子给了晋国一记闷棍。</P>
之所以说是闷棍，原因就是齐国从很老实的状态，非常突然拒绝晋国的召唤，还出兵对莱国实施了入侵。</P>
直至齐国拒绝之前，他们一直表现得很老实，这个对于晋国君臣来说才是关键。</P>
那样会搞得晋国对齐国君臣将会做什么，很难进行正确的判断。</P>
国家与国家的相处，无法进行预知的判断，懂得政治的人该知道有多么难办。</P>
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后，晋国不止对齐国的警觉度直接拉满，每一年还要预留出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备。</P>
楼令知道士鲂只是客气几句，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乃至于阻止郤至要开口说话，打算听一听范氏叔侄有什么话说。</P>
“今年南下，没有抓住楚军，双方并未展开交战。”士鲂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郑国还是老样子，我们兵逼‘新郑’立刻投降，来年一定会再次反叛。”</P>
士匄接话，说道：“陈国与蔡国已经重新屈服楚国了。”</P>
因为早有预料的关系，郤至和楼令一脸惊讶都没有。</P>
并不是预判到郑国会反反复复悖盟，指的是陈国和蔡国必然重新屈服楚国。</P>
这件事情其实是打了郤锜的脸。</P>
早就料到会那样的楼令，他当初连劝郤锜不要收陈国和蔡国当小弟都没干，怕的就是事后陈国和蔡国悖盟，搞得楼令的预言会像是在郤锜脸上抡巴掌。</P>
士匄和士鲂说那些话就意思：郤锜已经会大动肝火，明年再次出兵南下成为必然。</P>
那样一搞，极度恼火的郤锜必定会出动大军，势必要进军到陈国境内，明年又是一场劳师远征。</P>
跋涉数千里去打一场战争对物资的消耗超乎想象，到时候即便是晋军再次获胜，相关的缴获极可能弥补不了物资的消耗。</P>
每一个家族的粮食或其余物资都不是天上掉下来，一再干那种付出多于收获的事情，换成哪个家族都吃不消。</P>
士匄见郤至要讲话，抢先说道：“我会主动请命再次南征。”</P>
“你……”郤至刚才就是要问，范氏是不是要拒绝南征，被抢答搞得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一般的难受。</P>
楼令行礼说道：“那多谢新军将了。”</P>
尽管这是范氏知道无法拒绝，主动承担责任却是一样让楼氏欠了人情。</P>
因为郤至插了一脚，多少也算是温氏欠下了范氏的人情。</P>
刚才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明年会是一次劳师远征，打赢没有多少物质收获，乃至于连政治收获都没有，士匄还是表态会南征。</P>
被迫不得不那么做。</P>
与主动承担起来。</P>
结果相同，很多地方却是不同。</P>
正事说完，楼令主动提起一些趣事，用来缓和刚才略略僵硬的气氛。</P>
“异邦是不堪一击，楼氏能一举消灭林胡，无疑证明了楼氏的强大。”士鲂说道。</P>
楼令听了抬手摆了摆，说道：“异邦是不堪一击，我家能够消灭林胡却是因为有狐氏相助。”</P>
狐氏成了楼氏的附庸，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P>
晋君周就要不要接纳狐氏回归，有询问过一众卿大夫，反正没有卿大夫表示反对。</P>
那不代表所有卿大夫乐意看到楼氏多了一个强力的附庸，只是他们接受了现实。</P>
“那这一次，下军佐能够召唤的家族不少，想来魏氏与狐氏皆在名单？”士鲂问道。</P>
刚才还没有太注意的楼令一下子有些反应过来。</P>
看起来像是士鲂在不断提醒楼氏变得有多强，不止家族本身又得到扩张，连带可以征召的家族也都很强力。</P>
“回想十多年前，下军佐与魏氏矛盾重重，谁能料到魏氏现如今成了楼氏的一大助力。”士鲂无比感慨地说道。</P>
这是士鲂当面在提醒郤至，说楼氏已经今非昔比了吗？</P>
如果是那样，离间手段也太低级了。</P>
最搞笑的事情是什么？士匄刚刚对楼氏释放善意，一转眼士鲂却是在拆台。</P>
由于同一时间发生那两种状况，弄得楼令很难搞清楚范氏是个什么状况。</P>
“我刚才还说了，令就是个老好人，对谁都能做好人好事。他问我，会不会让人无法信任。”郤至说那些话的时候，不知道是被戳中什么笑点，整个人乐得不行。</P>
士鲂稍微一愣，极其认真地说道：“不正是因为下军佐，我们才能够精诚协力吗？”</P>
“是啊，之前谁都很难信任谁，想要沟通也缺乏机会。有下军佐能够转圜，起码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互相起了猜忌，再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士匄说道。</P>
所以说，刚才士鲂不是在阴阳什么，表达的是楼令人缘好？</P>
以事实而论，晋国现在的几个卿位家族，关系方面确确实实是远比之前好上很多，起码没有互相敌视到非要消灭另一方。</P>
不是楼令的存在，只光说郤氏表现得过于强势这一点，其他卿位家族是不如郤氏强大，他们却也不是泥捏的，一定会联合起来制衡。</P>
因为楼令存在，再加上楼氏与所有卿位家族的关系都比较复杂，能够在出现状况后进行转圜，能够阻止荀氏与范氏联合，更可以阻止郤氏对范氏或荀氏动武，晋国想要爆发卿位家族的内乱实在是太难了。</P>
在这种情况下，谁的心里再不满都要忍着，求同存异的环境也就产生了。</P>
“不若一同前往荀氏？”楼令看气氛好，尝试进行提议。</P>
郤至当即说：“好啊。”</P>
这就轮不得士匄或士鲂拒绝了。</P>
他们四个人什么准备都没有，更没有事先告知荀氏，直接就上门。</P>
四个卿大夫一同前来，搞得中行偃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恰好在与智罃商议事情，叔侄两人也就急匆匆来到门口。</P>
“你们这是……”中行偃没有从四个人脸上看到出了事的表情。</P>
楼令先行礼，再说道：“来了兴致，相邀一同前来与中军佐、上军将同乐。”</P>
非常明显，中行偃和智罃虽然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他俩却是能够看出上门的四位卿大夫分为融洽。</P>
不管中行偃和智罃再怎么懵逼，只能笑脸将人迎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