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后,岳飞命亲卫将杨虎唤进帐中,又屏退左右说道:“杨将军,如今有一事让你去做,不过可否?”
杨虎拱手道:“当日太湖上元帅饶我性命,正愁无相报之时,便是刀山火海,也但凭差遣!”
岳飞笑道:“那倒也不必,只是让你去投罗辉万汝威罢了。”
此话一出,杨虎顿时愣住,而后说道:“杨虎生是岳家军之人,死是岳家军之鬼,岂敢有二心,元帅为何要这般说话?”
岳飞连忙解释道:“不是让你真的投贼,只是我有一计,须得你出马上山方可,若是成功,康郎山即刻可破,只是你却要吃些皮肉之苦,却不知你肯不肯。”
杨虎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我随元帅也已多时,南霸塘上面对金人都未曾退让,区区皮肉之苦又有何妨,还请元帅明示。”
岳飞点头上前附耳暗语一番,杨虎不住点头,最后向岳飞躬身行了一礼便向后退出帐去。
当夜,罗辉万汝威二人正设宴为余化龙庆功,忽有喽罗报上,说有杨虎于山下求见两位大王。罗辉听后一愣,对万汝威说道:“这杨虎不是在太湖被岳飞打得大败,归降了么?如今为何来见我二人,定是有诈,不如杀之。”
万汝威笑道:“区区一个人,难不成有翻天的本事?且让他上来看看所为何事,再作定夺不迟。”说罢命人前去将杨虎带上山来。
过不多时,杨虎佝偻着身子来到寨中,一见两位首领,顿时扑倒在地,痛哭道:“两位兄长救我!”罗、万二人一见此景,顿时面面相觑,连忙上前将杨虎扶起道:“贤弟不必如此,有事请说,若能相助,必不吝啬。”
二人命人取来椅子,让杨虎就座,却不料杨虎说道:“棒疮疼痛,不能就座。”二人问道:“何来棒疮?”
杨虎叹口气道:“今日岳飞被余将军金镖所伤,重伤不起,小弟亦是心中着急,便说元帅有伤,不如暂且退去。谁料岳飞还未作声,反倒是恼了其弟子张宪,当胸一掌将小弟打翻。又命人将小弟押到营外,要以诅咒主帅为由,斩首示众。幸得水军一众兄弟拼死相求,才饶得性命。那张宪仍不肯完,言道:‘汝本是水贼,当日败退之时便要去投罗辉,如今正在康郎山下,汝阵前沮军,咒损恩师,莫不是想要以此献功复从贼兵么。今日幸有众将为你求情,便免你一死,不过死罪可去,活罪难逃,领上三十军棍,待恩师醒转后再与你计较。’如此小弟便被打了三十军棍,幸好有水军兄弟平时与我相厚,趁夜将我救出营外。小弟思量也无处可去,便索性来投两位兄长,也好报这一箭之仇。”说罢脱去上衣,背上棒疮果然鲜血淋漓,着实打得凶狠。
罗辉沉默不语,万汝威却突然大喝一声:“杨虎,你敢效东吴黄盖苦肉计么?来人哪,将杨虎给我拿下!”
杨虎见此情形,从腰中拔出剑来,横到脖颈处,泣道:“我诚心来投,你二人竟不念旧情,如此疑我,罢了罢了,我便以死明志,望我死之后,二位为我报仇。”说罢一边作势要自刎,一边以眼去看余化龙。
余化龙从杨虎眼中看到些许异样,心想,此人莫不是岳元帅所说之人?一念及此,连忙从怀中掏出金镖,一镖打落杨虎手中剑,而后起身说道:“这杨虎神情不似作伪,棒疮又是如此之深,再若重些,只怕性命也丢在军棍下了。首领还请明鉴,莫要寒了来投之人的心。”
万汝威笑道:“方才只是试探杨贤弟罢了,便是你不出手,我也断不会伤了他的性命。”而后转眼看向杨虎道:“杨贤弟,如今山下官军云集,不得不防,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