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全走后,刘秉渊将两名亲卫拖入帐中唤醒,仔细安顿一番不提。
次日,大军拔营起寨,继续南行。自从出行那日与刘秉渊有了些许不快后,姚政便也刻意约束麾下人马,也刘秉渊所部拉开了些距离,而刘秉渊心中有了成算,自然乐得如此。就这样,两支人马看似相连,却又泾渭分明地走在一起。
又行得两日,大军来到了赤壁处,当年吴蜀联军大破曹军的故地,红色的山土仿佛当年那一战鲜血染红一般,至今未褪。滚滚江水一路向南,在远处连成一条白线。崖边嶙峋的峭壁更是数百年来丝毫未动,尽现坚韧。
望着眼前的景色,姚政不禁随口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一旁的参军听后笑着说道:“姚将军果然好雅兴,苏学士的这首念奴娇自将军口中吟来,更是令人倍觉苍凉。”
姚政苦笑一下,对于下属的逢迎之词并不多言,他是一个马上取功名的汉子,本就不通文墨,这首词还是当年岳飞随军路过此处时立于江畔,吟与众将听的。而同样的一首词,自岳飞口中吟出来,非但不似自己这般,反而是多了许多壮烈之气,因此自己才记在心上,今日故地重游,一时想起当年,便吟了出来。
想到岳飞,姚政不禁又思绪纷飞,自己这些年身处鄂州田师中麾下,虽然被倚为心腹,引来旁人不少羡慕的目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时光过得有多难挨。除了要对着那个一无是处的田师中奴颜媚色外,更要忍受如刘秉渊一般的岳家军故旧的冷眼。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么?如此乱世,身为岳家军的主心骨没了,整个队伍的精气神都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抽走了。而朝廷军令来得如此之快,可见岳家军早已成为朝中一些人的眼中钉。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能够识些眼色,只怕如今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一念及此,姚政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身为武将,每日里身陷于勾心斗角之中,何其悲哉?反不及当年随岳飞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来得痛快。也罢,先去岳州看看情况,若能劝得余化龙回心转眼,倒也不必大动干戈,毕竟自己麾下还有一些当年的岳家军旧部,同室操戈,何其不幸。
姚政一路思索,眼看前方便是一片起伏的丘陵,众多小丘上草木已经泛了新芽,将红土遮盖,显现出一片片的嫩绿。
借着官道一路行去,在起伏的丘陵中又走了十余里,突然间姚政眉头一皱,对旁边的亲卫问道:“前方的探马可有什么消息?”
亲卫连忙将斥候首领唤来询问,只听那首领说道:“今日大军起行时便已经将探马尽数撒出,三个时辰前还有回报,说前方无事。不过也是奇怪,按理说,此时也该回来了,不知为何却无人再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