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P>

好饿。</P>

今日是卓夫人的头七，也是娘亲的头七。</P>

卓夫人和娘亲，都是他害死的。还有卓家十几个家仆，也被他害死了。</P>

他好像不该活在这世上。</P>

可他害怕，若是死了，自己的身体可能被野狗吃掉，野狗可能会被灰狼吃掉，灰狼可能会被老虎吃掉，老虎可能会被棕熊吃掉，棕熊可能会被卓将军抓住，与府里的人一起吃掉。</P>

那卓将军和卓府的人都会死。</P>

他喜欢卓将军的，不想让他死。</P>

卓将军带他来到这个叫做辰京的地方，他第一次住上干净的房间，有厚厚的被褥，这被褥上没有血没有尿，还有淡淡的香味，他好喜欢。</P>

刚进卓府，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扑进了卓将军怀里，大喊着爹爹。</P>

她笑的好好看，像是以前大通铺的一个姐姐，她给过自己一个好硬的馒头，她说她咬不动了，让自己帮她吃掉，第二天她就不见了。</P>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牵着卓将军的手，指着他问道：“爹爹，他是谁呀？”</P>

肖扬记不清卓云君的表情，只记得他的话，“他叫肖扬，以后就在院子里生活，你要离他远一点。”</P>

这漂亮的姑娘听完，大喊一声，“肖扬！”</P>

肖扬愣了，不知所措，躲到了娘亲的身后。</P>

“我叫卓翎！你长得好像我弟弟啊！我弟弟叫卓遥！但是你比他高，你几岁呀？”</P>

肖扬更不知所措了，他拉着娘亲的裙摆，讪讪问道：“娘，我……我几岁？”</P>

娘亲想了一阵，“七岁了。”</P>

卓翎一脸明白了的表情，“噢！你比我弟弟大一岁！比我小一岁！若阿娘肚子里的弟弟出生，那你就比他大七岁！但是阿娘说了，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是个妹妹也好！阿娘说了，这院子里我最大，我是长姐，弟弟妹妹们都得听我的，你也要听我的！”</P>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肖扬并没有完全听懂，满脑子都是弟弟、妹妹、弟弟、妹妹这几个词。</P>

卓将军说，“你可以在这院子生活，但是呢，不要靠近别人，离得远远的，不然他们都会死！”</P>

肖扬欢欣鼓舞的点头，而后他总是远远地看着他们两姐弟，打架。</P>

没错，就是打架。</P>

好像没人阻止他们，他们能从早打到晚。</P>

卓遥个子还矮，完全打不过卓翎，但他很努力，每天都能与木桩对砍许久。</P>

有一次卓遥趁着家仆不在，靠近肖扬，问肖扬，“你是吃什么长那么高的？”</P>

肖扬支支吾吾，“吃硬馒头……”</P>

卓遥一脸严肃，“真的吗？”</P>

肖扬点头。</P>

后来卓夫人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公子，卓遥与卓翎也不打架了，天天忙着去看小公子。</P>

卓翎一想到府里又多了一个小不点，会成为她的手下，她走路就更拽了。</P>

卓遥有时候拿着木剑，想来挑战一下肖扬，都被管家给制止了，有时候，他还会挨上几鞭子。</P>

那段时间，肖扬觉得这里就是天堂。</P>

可好景不长，有一夜，卓夫人披头散发，冲到了母亲的房间，一柄剑直指母亲的喉咙。</P>

卓夫人面色惨白，嘶哑着开口，“他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说过今生只有我的！”</P>

“你是哪里来的女子！你为何要勾引他！”</P>

“你是不是骗他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对不对？这个孩子只是个野种而已，对不对？”</P>

“他根本就没有与你发生过任何苟且之事，对不对？”</P>

“他是辰国镇南王，他对南蛮子恨之入骨，怎可能对你，对你……”</P>

母亲将他拦在身后，然后扑通跪了下来，泪眼婆娑，颤抖着到：“卓夫人，你冷静一点，他确是遭人陷害才有那一夜的。”</P>

“都是奴的错，奴卑贱！但求求夫人，奴什么都不要，只求有个遮风避雨之所，只求他能救救我儿身上的毒。”</P>

肖扬害怕极了，也跟着跪下来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