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即使料想到了这个结局，还是被卓遥的气势压住了，但他还真没傻到把解药乖乖给他。</P>

他气息变弱，畏惧着开口，“遥弟，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是臣服于孟瑛，还是朕!”</P>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我说了，解药！”卓遥掐着孟裕的后脖颈，愤怒的唾沫星子喷他一脸。</P>

碎瓷片已经刺破了孟裕的皮肉，鲜血顺着喉结滑落。</P>

孟裕身子开始有些颤抖，“只有我知道解药在哪儿 ……只有半炷香的时间……”</P>

半炷香！</P>

半炷香！</P>

半炷香！</P>

半炷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在卓遥脑中不断不断的响。</P>

卓遥看向卓泓，他全身绷直了，嘴里啊啊的想说着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眼耳口鼻处都有鲜血淌出，已经俨然有尸体之相。</P>

他听着姐姐在唤阿泓的名字，姐姐的声音在不停地颤抖。</P>

“阿泓——”</P>

“阿泓——”</P>

娘亲去世时，他和姐姐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擦泪，说，“我们一定将阿泓好好养大……”</P>

他照这话做了一辈子。</P>

这不是孩子的戏言，而是身为兄长的誓言。</P>

这句话一直在卓遥脑中反反复复的回响，让卓遥好长一阵耳鸣。</P>

他腿软了，他被吓得腿软。</P>

软着腿退了好几步，他无助地看向孟瑛。</P>

孟瑛朝他浅浅一笑。</P>

他竟然笑了。</P>

卓遥手中的碎瓷片落到了甲板上，无助地退了好几步，直退到了栏杆上，他沾着血的那只手插进了头发里，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挠着头皮。</P>

他一开始就料想到了结局，所以才对他说出那番话的。</P>

孟瑛朝孟裕缓缓端了一杯酒，“皇兄，你我之争乃皇权之争，并非兄弟之争，臣弟敬你。”</P>

孟裕见他那么坦然，不知他又有什么幺蛾子，警惕非常，却是被他牵着走，也端起了酒杯。</P>

“臣弟若去，还请皇兄莫要再做任人宰割的傀儡，莫要做一个亡国之君，做一个真正的皇帝，还天下百姓以安宁！”</P>

孟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留下孟裕在海风中怔愣。</P>

做一个真正的皇帝？</P>

孟瑛走到侍卫面前，在孟裕的示意下，拔出了他手中的仙鲸剑，缓缓走到卓遥面前，将剑柄递给了卓遥。</P>

“阿遥，记得哥哥说过的话，拜托了。”他轻轻拍拍卓遥的肩膀，显得这般亲昵。</P>

卓遥愣愣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剑，触到他的手，很凉很凉。</P>

这手他小时候牵过，向来滚烫。</P>

他也在害怕吧？</P>

但他还是决定成全他们一家人，成全他的夫人。</P>

他比不上他，一辈子都比不上。</P>

他永远是他最憧憬的飒兰哥哥。</P>

他的家人，哥哥的家人，天下的百姓，都在等着一阵春风。</P>

哪怕只为这一阵春风，他甘愿一辈子愧疚。</P>

卓遥原本缠着的手忽然不抖了，剑锋一转，闪烁着寒光的剑，直直刺向孟瑛的胸膛。</P>

“飒兰哥哥，我会用一辈子来偿还……”他转了一圈，将孟瑛抵到了栏杆上。</P>

孟瑛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他嘴里涌出了鲜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含糊着吐了一个字，“好……”</P>

孟瑛抚着胸口那朵血染的花，觉得很安心。</P>

他仰头一躺，便任那无法动弹的身躯跌落进了海里。</P>

沉没，再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