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开始与白芷诉说起了往事，“我以前也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都嫁人了，生了两个孩子。一家人本都生活得和乐美满，却遇上了这世道……她被贼匪给抢了，她夫家也被贼匪杀光了……”</P>

“我心甚痛，本埋怨这该死的世道，心灰意冷，却是遇上了这群孩子，他们才多大啊，本还是在爹娘怀里哭闹的年纪，却家破人亡……”</P>

“哎！我不想姑娘像我女儿一样，惨死贼匪之手。姑娘也不过是我帮助的其中一个孩子罢了，所以姑娘尽管吃，我才不要姑娘报什么恩情，吃完了离开丹宁城，还是有不少人跑出去的！他们或许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姑娘你也可以逃走，逃出去，找个踏实人家嫁了，一生平安顺遂，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P>

老伯的话语好像有些混乱。</P>

“我病了，活不久了，吃那么多有什么用啊！”</P>

“这树根也来路不正，是孩子们杀了人，抢回来的……吃了糟心！”</P>

老者既混乱又说得情真意切，边说边给白芷塞着那冰凉的树根，白芷不吃，他就继续说，不停地对白芷表述他什么也不求，他只是想白芷吃饱了好逃命的心思。</P>

白芷实在拗不过，将这树根一分为二，将大的那一节分给了老者，“老伯，我一个人是吃不下的，咱们一起吃……”</P>

老者歇了一口气，然后就再也提不上气了，他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对白芷说了那么多话。</P>

本就是风烛残年的病躯，他实在太累了！太饿了！太痛了！</P>

最终结果是一人一半，他不满意这个结果，却也无奈。</P>

他一眼一眼地瞅着白芷，良心在一抽一抽地痛，她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她能做什么啊！</P>

白芷何尝不是，这半根树根简直就是这乌烟瘴气的苍天，压得人喘不过气。</P>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P>

她还被卖入青楼，手无缚鸡之力，她连个家都没有，还得找自己的孩子。</P>

她想过去北原找米丽救救急，但是此处距离北原也不算近，况且北原也是动乱之地，沿途全是盗匪，怎么想都很难！</P>

不过她的确饿了，她没能扛过本能。</P>

轻轻撕开树根的皮，将那树根塞进口中，不是她想象中山药的口感，虽然不苦，但是涩口，汁水很多，茎也很多，怪塞牙的。</P>

她想起那日在青楼，花云邀她一起接客，还说要分她半只鸡。</P>

现在想想，她这人多好的心啊！还分她半只鸡！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P>

吃完了她还有些生自己的气，嘴就那么馋？吃人家病弱老人的东西！</P>

气完也没办法，跟老人家和孩子告了别，多谢他们给了她一口树根。</P>

老伯没有挽留！</P>

她又走入那鬼城一般的街道，躲躲藏藏，不知该怎么办！</P>

她想去丹宁河以南，那边的治安应该会好些，总能换几个路费，买点粮食逃出城里。</P>

但她在城里迷了路，连问路的人也找不到一个。</P>

偶尔她也会看见成群结队的人，这群人说说笑笑，一点不怕，摆明了就是贼匪！</P>

她只能躲着，迎上去就是先奸后杀的命！</P>

鬼地方！鬼地方！鬼地方！</P>

她躲在某处犄角旮旯，心中暗骂。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口里总觉得涩涩的。</P>

难道是那树根有毒？麻痹了她的舌头！</P>

她还觉着那牙缝里还有树根的茎残留，没有牙签也剔不出来，烦人！焦躁！</P>

这样的情绪充斥着白芷的大脑，让她难以冷静思考。</P>

就这样躲躲藏藏，天黑了！</P>

老伯说了，天黑了，就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