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白芷拍拍身上的灰尘，兴奋极了，“我现在不想逃了，月姑娘，我说要造反是真的，你愿不愿随我一起？”</P>

“啊？还真要……会死人吗？”月姑娘觉得她脑子坏了。</P>

“会！但绝不是饿死！是战死！”白芷走到窗边，迎着阳光伸展着自己被绑得僵硬的身子。</P>

“有区别吗？都是死……”</P>

“饿死是别人逼你的，战死是你自己选择的，就这么简单的区别。”</P>

月姑娘眸中的惊诧难以掩盖，又在一瞬之间变成了惊喜。</P>

就这么简单的区别，却好像洗礼了她这一生。</P>

她怨过娘亲将她生成一个女孩子，不能像弟弟一样多吃一口肉。她怨过爹爹为了凑钱给弟弟治病，将自己卖入青楼。她怨过鸨妈妈不公，将那些下三滥的人都推进自己的房里……</P>

她怨世道不公，怨人心不古，她怨的实在太多太多。</P>

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太苦，可外面的街头的横尸，又在提醒着她的幸运。</P>

月姑娘时常不知自己何为会那么痛苦，苦得她都形容不出到底有多苦，好像怎么形容她都觉得轻了。</P>

可这种苦却在今日找到了答案。</P>

根源便是她没得选，短短一生她从未有过选择！</P>

生来就是女子，生来就该被舍弃，生来就贫穷，生来就低贱，生来就该挨饿受冻，生来就该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P>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她的命运。</P>

这样失控的感觉让她绞心虐肺。</P>

得偿所愿是什么感觉？她难以想象！</P>

但白芷今日的话不仅给了她答案，还给了她选择。</P>

是饿死？还是战死？</P>

傻子才会选择被饿死。</P>

月姑娘的心忽的就静了，没有慌张，没有悲伤，平静得就像那开阔的湖面，波光粼粼。</P>

她朝白芷走了过去，看着这倚靠在窗边的人，阳光斜照着她得瞳孔，透亮得像是能割人的水晶，好似直视一眼，就会被灼伤。</P>

月姑娘在靠近她的那一瞬，平静的心湖又掀起了波澜，“我很笨的，什么也不会，只伺候过男人……这样也可以造反吗？”</P>

白芷被她逗笑了，“说得跟谁多聪明似的！”</P>

月姑娘被她说红了脸。</P>

白芷沉了沉声音，温柔如暖阳，“你不笨的，想要逃出莺红楼，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这些不都是你在救你自己吗？在最黑暗的青楼也能清醒地保留这一颗心，你怎么会笨呢？”</P>

月姑娘默默落下了眼泪，她觉得白芷可能是天老爷派来的人，她是天上人，是专门来救她的。</P>

白芷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P>

“我……我叫李……李月奴。”她抽泣着。</P>

“月奴？为何要取个奴字呢？”</P>

“爹说了，要把我卖给人家当奴才……”</P>

“……不好听，改了吧！就叫李月，小名就叫月儿！”</P>

月姑娘哭得更凶了，话都说不清，咕噜咕噜地吞着字。</P>

她想说，好，就叫李月，小名叫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