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顿了顿,找准一个烙铁伤疤,将剪子慢慢插了进去,一点一点没入,伴随着噗滋噗滋的声音。</P>
“为什么你能理直气壮?为什么你能说一不二?为什么你就能始终如一!”孟轩的面孔变得越发狰狞,双眸倾泻的恨意,仿佛要把孟瑛瞪得灰飞烟灭。</P>
痛感让孟瑛止不住地大口吸气,此时的他狼狈不堪,头发散乱,一身焦糊味道,鲜血顺着伤口一点点流出,他抬眸回瞪着孟裕,眸光中却未见一点恐惧之色。</P>
厌恶!</P>
厌恶!</P>
厌恶至极!</P>
他还能露出这样的目光,孟轩觉得一定是他不够残忍!</P>
他拔出剪子,一把扯过孟瑛才长到肩膀的头发,开始疯狂乱剪。</P>
像是要把他的头发给生生拔下来,咔嚓咔嚓咔嚓,一刀一刀又一刀。</P>
他讨厌他这种身处泥泞,还觉得自己能改换天地的傲慢,他一边剪,一边在他耳畔大吼,“凭什么赛马要按照你的时间开始!等你的马休息半个时辰,我的马不就饿了吗?”</P>
“凭什么你想出宫去玩,你就能去求父皇太后改变宫规?你不知道那么多人拼命守着这宫规,又有多少人因犯了宫规而死吗?”</P>
“凭什么你想早上舞剑夜间读书,你就能让国子监改换时间,你知不知道我只有早晨才读得进书吗?”</P>
“还有你这破头发,不就被烫了一下吗?多大点事你就能让你大哭,还让父皇对我失望,还让我受罚!你到底凭什么,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P>
生长几年的头发,在孟轩的狂乱中簌簌落地,再也没给孟瑛留一丝体面。</P>
“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就是骄纵又娇气吗?不就是欺负我没有母妃吗?不就是想拿我垫在脚下吗?”</P>
孟轩越发癫狂,将孟瑛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残缺不全,实在是抓不住了他才停手。</P>
孟瑛整个人麻木了,任着他剪乱他的发丝。</P>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妃不在了,父皇不在了,夫人不在了,孩子不在了。</P>
应当就只有他一个人痛吧……</P>
没人会因为他丧尽尊严而受到伤害,也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落魄而觉得痛心,这样便好……</P>
孟轩又坐回凳子,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挫败又沮丧,“还有沈青黎,她做梦都在喊飒兰哥哥,救救她……”</P>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才是她的夫君,她为什么要你救她?”</P>
听到这里,孟瑛轻笑一声,“因为你没本事,你没本事救她,她才会找别人求救……”</P>
孟轩听完癫狂的笑了,“你真是了解她,她死的时候跟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P>
孟轩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去刑具中间挑选了一把锋利的刀,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划过,鲜血立马涌了出来。</P>
他走到孟瑛的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端详他的脚趾,“一二三……八九十。”</P>
“十个脚趾,完完整整。”</P>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P>
“你若变得残缺,是不是就没脸去九泉之下见你的母妃了?”</P>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孟瑛猛地抓紧了脚趾。</P>
“别紧张,日子还长,我会一个个,慢慢来……”孟轩道。</P>
话音一落,那刀刃便落到左脚小拇指上,孟轩用另一只手发力一推。</P>
就那么一瞬间,孟瑛被圈住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嘶吼出声,“孟轩!!!”</P>
孟轩很满意他浑身的颤抖,好歹也算是让他难看了一回。</P>
他很开心,很得意,“弟弟别怕,剩下的下次来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