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轻轻一笑,“芷儿。”</P>
这一声让白芷一个激灵,这一声轻唤实在是有些过于亲昵,她实在适应不过来。</P>
孟瑛见她身子微微一缩,也有些心酸,“是飒兰冒犯,你希望飒兰如何唤你呢?这上北城这几日来了好几位世子夫人……”</P>
“你就喊我白姑娘吧。”白芷垂眸道。</P>
孟瑛喉间一哽,“嗯,得当。”</P>
马车颠簸,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P>
孟瑛转头对孟靖说,“孟靖,今日之事,你该给娘亲和那几位哥哥道歉。”</P>
孟瑛刚才也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P>
“明明是他们不好!”孟靖噘着嘴,满脸不服气。</P>
“那父王问你,那紫貂你抓了两个月,每回都没抓着,是何原因?”</P>
孟靖想了想,“是因为它跑得快,有一次是因为一团雪落下来把紫貂吓跑了,还有一次是因为我自己跌了一跤……”</P>
“那么多次你都没成功,怎么偏巧今日你就要将这罪责怪到那几个哥哥身上?”孟瑛忽的就严肃起来。</P>
孟靖自是有些害怕,“我……我……”</P>
“自己抓不到就怪别人,你这是迁怒!没本事的人爱迁怒,不知怎么解决问题的人爱迁怒,甚至是恼羞成怒,父王已经给你讲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手伸出来。”</P>
孟瑛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言语间的威严不容小觑,白芷都被他忽然的严肃的气势吓到了,她总算明白孟靖为什么说他凶了。</P>
孟靖颤抖地伸出手,孟瑛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戒尺,啪地一声就打了下去,戒尺落下后,孟靖愣了两秒才哇哇地大哭出声。</P>
哭声从马车内传来,卓遥与卓翎对视一眼,皆揪着一颗心。</P>
白芷见他还要落下第二尺,忙劝阻道,“算了吧,不过是个孩子。”</P>
“夫人……白姑娘有所不知,靖儿不比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手上握着权柄,他的荒唐不能被容许,他必须有所畏惧。”</P>
说着,第二尺就啪地落了下去,孟靖哭得更惨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头上的狍头帽都歪了。</P>
白芷怪揪心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孟瑛说得对,所以也保持沉默。</P>
接着就是第三尺,尺子刚要落下,孟靖就本能地缩回了手,“父王……我错了,我错了!”</P>
孟瑛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那这一尺,你先跟娘亲道歉,若是她原谅你,我就不打你了。”</P>
孟靖略有不服,却还是害怕挨打,从歪歪斜斜的狍头帽下使劲瞪了白芷一眼,犹犹豫豫,就是不肯开口。</P>
“想清楚了吗?”孟瑛道。</P>
他这稍稍的一逼,孟靖立马就投降,对着白芷道,“对不起!”</P>
“跟谁说呢?”孟瑛又沉了声,面容严肃。</P>
白芷见孟靖这令人头疼的模样,忍俊不禁,她知道认娘亲这事急不来,许多事情得慢慢培养,她朝着孟靖淡淡一笑,“我原谅你了,不过靖儿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许随意夺人性命,好不好?”</P>
孟靖还是个倔脾气,始终不愿低头,直到孟瑛再次问他,他才不情不愿地答,“我答应你就是!”</P>
虽然是人眼都看得出的不情愿,但是这对白芷来说,还是进了一大步。</P>
倔强的孩子总是聪慧的,不愿妥协,就是自我意识强盛的表现。</P>
该怎么引导这自我意识,是为人父母要修习一生的功课。</P>
白芷蓦地对他生出了几分喜欢,她抬起小指,“来,跟我拉钩我就相信你。”</P>
孟靖犹豫,又看见孟瑛手里那不停拍打的戒尺,终是伸出了小指。</P>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不是男子汉!”</P>
白芷一人许下了这誓言,眼尾眉梢不自觉地染上笑意。</P>
而随着这笑意的升腾,马车内一时暖得让人喟叹。</P>
孟瑛有些想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