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出生的太晚了。</P>
那个三皇子也是。</P>
他们觉得她的死亡是注定的!</P>
是不可避免的!!</P>
是从出生便被拴在戴沐白这个三皇子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P>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的悲伤,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都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P>
这种漠视一直持续到她逃家的那一刻。</P>
朱竹清从那个逃兵那里,学会了何为懦弱、何为放弃。</P>
作为被放弃的一员,她被视为早晚要死的死者。</P>
可是,有哪个人情愿如此赴死?</P>
至少她不愿意。</P>
朱竹清在对上无数次来自那位姐姐的嘲讽后,下定决心,也离家出走去找回那个逃兵,那个她的未婚夫,曾经给她承诺的人。</P>
然而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很难轻易离开那个家。</P>
但是……</P>
她离开了。</P>
朱竹清那日逃离如监牢、地狱般的家时,有回头看过,那朦胧晦暗的夜色里,是一双绿瞳在幽幽泛着光。</P>
那是家主,也是她的父亲。</P>
正因有他的默许在,朱竹清才能轻易逃离那个带给她无数压抑、冰冷却没有一丝温情的家。</P>
这或许是将近十年来,她感受到的一丝温暖。</P>
也是……他这个父亲能给自己亲生女儿的唯一温情。</P>
但是再多,也是没有了。</P>
是以。</P>
现如今朱竹清看见这一家三口的情况,就快速上前处理。</P>
然后她也想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去看看一个正常的,爱着自己孩子的妈妈是怎么样的。</P>
朱竹清手指一抬,自己的视线也跟着变化。</P>
她黑色如冰窟般没有情绪的眼,落入那平平无奇的却如暖阳般的棕褐色眸中,看见了那些母亲对孩子的爱意。</P>
朱竹清有些狼狈的扭过头,问那个男孩:</P>
“……她没有生气,对不对?”</P>
男孩泪眼朦胧的看着妈妈依旧是笑着,又看了看蹲在他面前和他平齐的大姐姐,点了点头。</P>
“那么不要哭了,我们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P>
男孩带着哭腔嗯了一声。</P>
“如果你可以现在有一个男子汉的模样,那么我保证,今天你的生日会有一个惊喜。”</P>
“惊喜?”</P>
男孩糯糯的发问,两个手掌在脸上胡乱抹着,“我没哭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了。”</P>
朱竹清难得笑着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惊喜是需要等待的,小男子汉。稍微等待一会儿就好了。”</P>
处理好这一切的朱竹清,给窗口的戴沐白提了什么,又碰上目睹了一切的宁荣荣。</P>
宁荣荣正赖在前台结账的地方偷懒,眯着眼,手托着下巴,笑着点了点朱竹清的嘴角。</P>
“哟~我们家的清冷大美人,怎么一看见小孩,就从冰化成了水呢~”</P>
朱竹清也没生气,只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忙成这样,你也不来帮一下。”</P>
“这可真是冤枉。”荣荣笑得背后如百花开放,“我在这儿也是顶替一下依依的位置嘛!小清你要是累了,也可以去休息室一下,现在的人还不算多。”</P>
“不了,我答应那孩子的东西还没给。”</P>
“真难得~明明一年前,小清还是不擅长和别人说话的冰山美人呢~”</P>
“你难道不知道大师想要我们在这一年里,学会什么吗?”</P>
朱竹清也懒得与宁荣荣争辩她以往的性格,那个时候,她才逃出那个家不久,看谁都像是敌人,就连父母姊妹都不曾爱她的人,你叫她又如何去相信陌生人会对她有善意?</P>
更别说,家族遗传下,她的面容和身材,在这个不安的世道里,不是优待而是罪孽。</P>
到哪里都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要对她出手。</P>
所以她不是自愿冷面成那般,仿佛叫嚷着所有人远离她的模样,她只是……觉得多余的神情对这个无望的人生没有什么用处。</P>
不过现在,这一年下来,朱竹清也领会到了什么。</P>
她不再逃避那个无数次被她回避的问题,她也开始学会笑、学会说话的技巧、学会如何与人为善。</P>
宁荣荣一撩秀发,明明是懒散的架势,却偏让她无故生出一番贵气,“当然知道,不过我想早就有人一开始知道了这些。说不准你我啊,都是最迟才领会到的人呢~”</P>
“这倒是的确如此。”</P>
朱竹清见窗口处戴沐白的金发探出,对着她的方向打了个手势。</P>
她便不再呆在此处,“那边好了,我先去把答应的东西给那孩子。”</P>
宁荣荣只见朱竹清从戴沐白的手中接过新的一份琉璃杯绵绵冰,以及小型的生日蛋糕,慵懒的在这狭小的前台押了押懒腰,“真的是,每个人的变化都太大了……真不愧是那个大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