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小舞和冉森离开后,玉余依也不休息了,她起身,拎起放置在她休息室的面具,周身气流涌动。
等再抬起手,将金色的半面具戴在脸上的时候。
原地便只有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秀青年。
金色的半面具,严丝合缝的挡去了他特征明显的非人眼眸,只留下半张抿着唇的面容。
相比较她身边常往来的那些男性来说,玉余依如今拟态化名的‘玉一’面部轮廓太过柔和,像是还未褪去的少年气依旧残留在青年的面容上。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毕竟没有多少人会胆敢直视她这个化身的面貌。
玉余依只需要保证自己出现在那些合作伙伴们的面前,有着足够镇压他们的气场就可以了。
现如今时局紧张,时间更是紧迫。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配合那些利己主义者你来我往的唱戏,她必须以玉一的身份,最快的下达通往各个地方的部署,尽可能的将这个以天下为棋盘的棋局拢在手里。
玉余依右手抬起搭在左肩,那点在左肩上的手指,金色的流光如线一般在空气中编织着,转瞬间,一件暗金色的斗篷便从无到有,一点点罩住了这依旧偏向于瘦弱的身形。
再踏步出门时,便是完全完成身份转换的,星火的玉一老板。
折扇随着手指上指戒的光泽一闪,落在他的掌心。
他唇角微微勾起,合起的折扇轻轻碰在下颔。
“接下来,便直接去索天纵那处,看看那些应邀而来的城主各自怀着什么心思好了。”
“倒是希望他们能安分些,不然耽误了我的事儿……”
他\/她的脾气对于不认可的人,可不怎么好啊。
若说本来形态的玉余依,容易受到旁人对其外貌上的喜爱,连带着偏爱她的各个言行,所以脾气只要顺着毛来可以说是极其温驯;
那么玉一这个形态的时候,他更容易受到自己内心被压抑多时的自傲影响,脾性乖张多变,难以捉摸。
对外人的态度如何,主打一个看心情来。
心情好,看什么都可以,还可以在双方对立的争吵场合,打打圆场,时不时插科打诨和一堆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推拉着利益分割;
心情不好?
那便只能让他心情怎么好怎么来。
至于别人?他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
——
索托城城主府
索天纵一席盛装,端坐于主位,听着下方的下属同他汇报着那些已经到来,以及少部分还在路上赶来的别城城主名单有哪些。
“谁?”
察觉到近前的气流有所扭曲,索天纵警敏地将手里的茶盏丢了出去。
“哈哈,别来无恙啊,索城主。”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出现在索天纵刚刚将茶盏丢去的方向。
而在那脆弱的白瓷茶盏即将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时,一只纤长的大手将其顺手捞起。
他将茶盏随手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另一只空闲的手早就闲极雅极地展开了折扇。
绘有千里江山图的青绿色调折扇掩去了来人含笑的嘴角,只留下面具孔洞露出的银白色竖瞳,彰显着来人的身份。
“是你。”索天纵原先警惕的眉眼放松不少,他有些头疼的打量了眼面前明显是青年模样的某人,“怎么这个模样过来了?”
玉一放下折扇,轻敲掌心,“怎么?这个模样你就不认得我了?”
“……自然是认得。”
“那不就成了。”玉一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食指轻叩桌面,“随便来杯茶。”
索天纵看着来人恍若在自家的做派,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给他上上次星火送的茶叶。”
刚还在下首汇报着什么的下属,也识相退下,权当自己此时就是端茶送水的小厮。
饶是如此,玉一还是语气不爽的“啧”了一声。
“又怎么了?”索天纵没忍住关心了一句。
玉一撇嘴:“都是我喝腻了的,没意思。”
索天纵觉得自己实在是多嘴问这么一句。
懒得和这个越大脾气越任性的家伙闲扯,直接询问他的来意,“不如先说说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吧。”
玉一手托腮,视线落点于门外,若是那层层的院墙可以被这视线穿透,估计瞧见的便是那些互相作揖,见面有无交情,都不耽误他们闲谈几句,拉拉关系的别城城主以及他们的继承人们。
“来看看不安分的狗狗有几只喽。”
他随口说得轻便,神情却是和语气相反的凝重,“我可不想这里面混进来几只武魂殿的走狗,两个帝国的也不行。”
“怎么,如今事态又变了?”
索天纵虽然与星火合作也有七八年,四舍五入都可以算是十年之久,但是有些情报还是落后于星火高层的人员。
当然这还是和这些情报算不得紧急有关,若真到了这明面上的三方势力,火力交战,那些军情传递势必不会落后给他们星火高层几分。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和星火合作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除了最上面的那几人的确合他脾性,更是早在最初的时候,他颇有远瞻性的看出这个星星之火的不同凡响。
最开始这个小小一间铺子出现在不远处的诺丁城,能打听到的便是在解决一些普通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后不知为何,那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开长久的星火,渐渐壮大。
如同天上的星辰落到地面一样,小小的火星最终成为燎原的大火。
等有心人想要去控制这个不再受控的组织时,他们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从星火里流出来的技术,又或者被他们所称为的‘科学’‘基础设施’以低廉的价格普罗大众。
他们无法阻止这个庞然大物的崛起。
也无法阻止那被遏止了许久的普通人发出的声音。
玉一闲着无事,将手中折扇翻来覆去的看。
口中不忘回应着索天纵的疑问,“啊啊,麻烦死了,本来还以为那个雪夜是个明白聪明人,谁曾想聪明是聪明,就是自负到十有八九要栽一个大跟头。”
“嗯?”索天纵沉思,“莫不是他……”他右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划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