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罗万象,战无不胜。
一个是通过自身绝对的唯心唯我,而臻至极致。
一个是通过融合所见所闻的一切,而站到巅峰。
这是夏景,和噩梦夏景的欲念。
这两个欲念,成了他的欲念,甚至才一生出,就以“三分天下”之势,隐隐和【焚道】的杀戮可以相提并论了。
换句话说,在没有进入苦海前的夏极想着如何压制“杀戮之心”。
现在,他还需要同时压制“唯我独尊之心”,以及“包罗万象之心”。
这三种心,都是以一种终极的非人的视角,站在极高极高的地方,俯瞰万物,俯瞰苍生
甚至可以说,连漫天神佛,诸天万道,都被俯瞰了。
至于【龙道】,似乎在特性上和这三道并不同。
【龙道】只是一门龙所按部就班修行的道,是打上龙之烙印的道,而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力量。
诸多思绪在夏极脑海闪过。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
一种浮沉于海面,随波逐流的感觉从他心底油然生出。
“会去到哪儿?”
夏极有些好奇。
金蝉子说过,苦海是万物欲念的集合之处,而大多数让人难以自制甚至去犯下罪孽的欲望都只能算是苦海外围
那么,他会去到哪儿?
很显然,他的原初之因已经结束了。
下面,就是沉沦苦海,然后去寻求一念至彼岸的那一念了。
正想着的时候,忽地黑暗似乎有了终点。
一个边缘泛着刺目光明的出口呈现在远处。
他随着黑色的流进入了那出口。
这里是高空。
云朵逸散,长风呼啸。
夏极心念一动,便是御风而起。
虽然惊奇于这里还能使用力量,但他还是一边御风而下以便寻找到一个落足地点,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云雾翻滚,灵气涌动,千峰万壑,起起伏伏,似蜿蜒而远的长龙
而那一座座直刺穹苍的高峰则是如同横亘天地间的神剑,极其壮观。
夏极盘旋着,观察着
忽地,他看到了一座熟悉的极高的山峰,这山峰比任何山峰都高,如是一座撑起天地的柱子,巍峨而充满神话色彩。
“天柱山?”夏极一眼认出了这地方。
“不对这是苦海根据我的欲望制造出来的幻景。”他随即醒悟过来。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云层下方的山崖上有女子挥手高喊着:“景弟~~~”
夏极循声落到地面。
那女子是虞清。
虞清往前轻轻一踏,彼岸跨越数十丈距离站到了他面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欣喜的脸庞忽地多了几分黯淡。
她轻轻叹了口气。
“景弟你一去好久,五方福地又发生了事”
夏极凝视着她,面前的虞清真实无比,但他知道这是幻景,所以也不搭理她,以免入了圈套,只是往远处走去。
虞清愣了下,喊道:“景弟,你怎么了?”
夏极继续远处。
虞清大喊道:“五方福地被入侵了,现在变成四方福地了,你的母后在支援的时候失踪了。”
夏极愣了愣。
五方福地变成四方福地,确有此事,事情的缘故就是人福地之中有位存在外出,结果被醉生梦死宫的鬼发现,然后顺道渗透了进来,直接攻取了人福地。
虞清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对手是三魔,是不朽宫,醉生梦死宫,天地不容他们的实力很强很强,只有你才能做到击败他们!”
话音刚落,三股狂暴的念头冲入夏极的脑海。
“杀!杀!杀!回归原初,恩赐解脱!无论真幻,一应如此!”
“可笑的蝼蚁,竟敢触犯我母后便是虚幻又如何,去一趟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欸。”
“即便是蝼蚁,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若是苦海虚幻,那就更妙了,让我见识一下,然后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三股念头,都很清醒,都明白这里基本就是虚幻。
但虚幻又如何?
夏极顿下脚步。
他思索着。
早在进入苦海之前,他就想过。
这一念,是要顺着来,还是要逆着来,还是要如何?
他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去,二是不去,三是彻底地远离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
但是
虞清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充满了“景弟外出了一次,回来之后怎么变了”的疑惑。
但夏极还在思索。
该怎么选?
其实,他知道,无论怎么选都没有用。
因为,每一个选择都是错的。
在苦海里,不会有正确的选择。
那与其在心底留下遗憾,还不如去看看吧。
他转过身,问:“三魔在哪儿?我去会会他们。”
虞清道:“三魔神出鬼没,无迹可寻但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引他们出现。
唔
他们既然成功地反渗透了,那么就必然还会想着反渗透。
如此一来,我只需将黄粱山福地的位置无意间泄露出去,就自然可以守株待兔,等来他们的攻打。
景弟只需坐镇黄粱山,自然可以等到他们,到时候也能问清楚伯母的下落。”
虞清既然认了夏景做弟弟,对于夏景的生母自然也称伯母。
“黄粱山福地么?”夏极闭目想了想,道,“好,我去黄粱山等他们。”
数日后。
夏极端坐在黄粱山中。
葫芦口般的构造一如三百年后。
苏太上的虚弱疲惫、只能见黑白亮色也一如三百年后。
在真实世界里,夏极从未值守过山河社稷图。
但此时,他却正是盘膝坐在山河社稷图顶端的石台上,静静等待。
图中,生灵,山河,星辰日月,森林沙漠,烽火狼烟,城池村镇似幻似真,难以分辨,其中更是隐藏着某种神秘的未知之力。
凡人便是站在极高处,远远看一眼,都会被摄了魂,而沉浸于大梦,一场度尽人生,由此可见此图的玄妙。
便是黄粱山福地的值守也不敢近距离凝实山河社稷图,而只敢时不时地瞥上一眼,以确定其正常。
此时
夏极凝视着这苦海中的山河社稷图。
忽地,他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古怪感。
那就是这图是真的。
或者说,它已经突破了所谓的真幻,突破了所有维度,甚至突破了时间,而导致呈现在任何世界里的山河社稷图都是真的。
正想着的时候,黄粱山福地的底部山地秘洞里出现了一道涟漪,虞清挥舞着白袖飘然而出,同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亦是传来。
“景弟,魔来了。”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