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点了点头,无力的站起身。
看着缓缓流淌的豆浆,她先是白了一眼韩桢,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担忧道:“二郎,奴家与闰娘服侍你也有段时间了,却迟迟没有动静……”
话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每次都毫无措施,这么久了,她和韩张氏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关键又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都没动静,况且她自己还有孩子,那么问题自然出在韩桢身上。
韩桢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笑打趣道:“怎么,你就这么想给小豆子添个弟弟妹妹?”
安娘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你这死鬼,奴家和你说正事呢。”
韩桢安慰道:“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好的很。”
这就是个几率问题,除开危险期之外,正常情况下,受孕的几率只有不到0%。
而他每次又都避开危险期……
主要是韩桢不想这么早就有孩子,一旦有了孩子,就需多分一份心。
孩子什么的,还是等稳定下来再说。
待到安娘整理好之后,韩桢这才打开杂货铺的大门。
半山腰的宅子里。
韩桢端坐在大厅首位,里长、朱正则、猴子、小虫以及一众书吏均都在场。
单是看阵仗,众人心头都知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果不其然,只见韩桢缓缓开口道:“我与常知县商议过,准备将小王村升为镇市!”
在宋朝之前,是没有镇这个概念,只有郡县。
直到宋神宗时期,京畿周边商业过于发达,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镇市。
熙宁四年,宋神宗发布《天下州府县县地图》,这是一幅“镇”图,也是这一刻起,朝廷认可了镇市的存在。
当时,朝廷对镇市的定义是:其人虽不设郡县,但其所赋,则为镇,或受其管治。
代收赋税,帮忙管理下辖村落,这便是镇市的作用。
小王村不单单是人口多,最关键的是工商业发展迅猛。
众人心头一凛,目光期盼的看着韩桢。
由村升镇,说明他们很有可能也要往上升一升了。
环顾一圈,韩桢开始任命:“小虫任监镇,知全镇事,受知县节制。”
监镇,也就是镇市的一把手,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职务。
是官,又不是官。
说它是官,是因为绝大多数监镇,都是由朝堂上被贬的文武官员担任。
说它不是,则是监镇之职不入流,未在九流之列。
哪怕是刘勇这个九流末位的县尉,都是正儿八经的流内官,可想而知监镇有多尴尬。
“多谢韩二哥!”
小虫却不在乎,满心欢喜的道谢。
韩桢继续任命道:“朱正则任押司,掌文书赋税。王里长任户司,掌婚嫁诉讼。其余人等为两司书吏,一应俸禄待遇,与县衙平齐。”
“多谢县长!”
众人双眼一亮,齐齐拱手道谢。
先前,他们只能算临时编外人员,俸禄很低,一个月三五百文而已,外加早晚两顿饭。
这个待遇,两个月前确实很不错。
可到了现在,就不够看了,因为小王村随便一个工厂的工人,月俸就有三百文钱,同样管饭。
如今总算熬出头,转正了。
要知道,现在县衙的胥吏可是今非昔比了,一个个俸禄丰厚,逢年过节还有各项福利,外加额外的效绩奖励。
不说多有钱,起码能把一家五口人养活的很好,隔三差五还能吃顿肉,喝顿酒。
“小事自行决断,大事上报县衙。”
韩桢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几日你们另寻一处地方,仿造县衙的布局盖房,作为今后的办公地点。”
总是占用这处宅子,也不是办法,毕竟还有杨父等人居住。
况且也不方便,真正能用于办公的,也就只有一个大厅。
小虫点头道:“俺晓得了!”
交代完任命后,韩桢转头看向猴子,吩咐道:“给你七日时间,将制盐厂安排好,随后去益都寻我!”
“好!”
猴子心知又有重要的差事交予自己了,神色郑重的应下。
韩桢站起身,画了张大饼:“好好干,往后未必没有做官的机会!”
……
出了宅子,韩桢翻身骑上战马,一路出了村子。
他并未回县城,而是直奔松山岭。
再次来到松山岭,巨大的变化差点让韩桢没认出来。
只见山脚下,开垦出了无数荒田。
数条水渠,自山上而下,灌溉在新开垦的荒田之中。
此外,原本狭窄陡峭的山路,也被重新修缮,变得平稳宽厚。
韩桢刚刚翻身下马,就见一队巡逻的乡勇,快步朝着他走来。
这群乡勇手持哨棒,腰间挂着手刀,虽还是略显瘦弱,但精神头却很足。
犹记得当初刚刚打下松山岭时,山寨中的逃户简直比乞丐都不如,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
经过两三个月的将养,简直就像换了一批人。
“你是何……县长?”
为首的队正下意识的大喝一声,待看清来人之后,立刻改口问候。
其余人纷纷抱拳行礼:“见过县长!”
韩桢笑问道:“马三狗可在村里?”
闻言,那队正答道:“近日闹猪患,村长带人进山猎杀野猪去了。”
这会儿野猪数量还是非常多的,一度成灾成患。
野猪能吃又能生,几头野猪,便能将上百亩田地祸害干净。
尤其是山寨中已经没地方开辟荒田了,于是山寨中的百姓,便将主意打到山脚下。
可山脚下没有山寨保护,自然会引来大批野猪。
抬头看了眼天色,韩桢摆摆手:“你们继续巡逻,我去山寨里等一会。”
“得令!”
队正应了一声,领着乡勇们继续在附近巡逻。
韩桢牵着马,缓缓朝着山寨走去,目光不断打量着四周。
三狗倒是有些能力,把寨子建设的不错。
进入山寨,韩桢轻车熟路地来到白虎堂。
迈步走进白虎堂,迎面便撞上张益。
“县长?”
张益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喜。
“这是要去哪?”
韩桢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张益。
这个曾经的说书先生,如今已没了那股市侩的气息,多了一丝干练。
张益答道:“寨中有老人去世,俺代马村长去吊唁一番。”
“既然有事,那你先去忙罢。”
“县长稍待,俺去去就来。”
张益拱了拱手,匆匆出了白虎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