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玄逸低下头，两边的乌发遮蔽着面容，落下极淡的阴影，却像是隐入了深渊的边缘。</P>

苏行止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可她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P>

她挂着笑意，装作不在意，装作没听明白，“月牙白好呀，不像黑色，死气沉沉的。”</P>

他未回应，只是把脸埋得更低，覆盖下的阴影渐深。</P>

“既然是我决心要改的，这银子自然是要我出的，我准备回一趟侯府。”</P>

祈玄逸挨着她话里的利刃，渐渐握住手心妥协，“好，你想去就去吧。”</P>

“你陪我去。”</P>

苏行止明知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却还是坚持道，“我要你陪我去。”</P>

“苏行止，你一定要凌迟我的心，才会舒服一点吗？”他抬起头，每眨一下眼睛，就能掉下一串泪来。</P>

面色随着泪珠每每掉落，一点一点惨白下去。</P>

“这是你欠我的。”</P>

她下意识咬唇，缓缓转过头去，“当初你是怎么逼着我离开的，我也想逼着你，去一次你不愿意去的地方。”</P>

“自然，你也可以恢复往昔的样子，拿你的气势迫着我求你，把我踩在你的脚下碾死。”</P>

“但是你要是求我爱你，你就该拿出你求人的姿态来，乖顺地臣服在我脚下。”</P>

说完这番话，她后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P>

只因她多吐露一个字，他面上的情绪就多崩溃一分。</P>

苏行止不知道，他到了崩溃的边缘，是要杀她解恨，还是要向她低头。</P>

祈玄逸垂泪取出腰间的弦丝，指尖温柔地揉捻着，唇畔勾出诡异的弧度。</P>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缓缓向苏行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