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许娇兰正蹲坐在沙发上,手里奋力地揉搓着面团。
甫一进屋,何朵就被刺鼻的煤烟气味冲的打了两个喷嚏。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里一横一竖放了两张床,床中间只隔出一条三十公分的走道。大点的那张床紧挨着窗户放置,其中一头靠着墙壁,另一头便是家里的“灶房”——炉子。床约莫可以睡三个人,和炉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简易的洗脸盆架。另一张略小的床则靠着屋内的墙壁摆放,可以睡两个人。小床的侧面和尾部紧挨着墙,另一头则紧挨着沙发和茶几。
两张床、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火炉,再加上中间行走的空地,屋子里90%的面积已经用完。沙发再往前,也就是屋子的另一边角,放着一台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大冰柜。何朵询问后才知道,冰柜是哥哥夏天时做小摊生意时买的,结果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偃旗息鼓了,便把冰柜放在了父母这里。冰柜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破旧橱柜,橱柜再过去则是一个用砖头搭起来的案板,案板旁边约莫不到五十公分的位置就是房门。
何朵环顾了一圈,把箱子打开,将洗漱用品掏出来放到沙发靠背上,再把箱子塞到了两张床中间的小过道上。
本来只是随意往床上一坐,结果一声巨大的“吱扭”声把她吓了一跳。低头瞅了瞅,才发现两张床都是用各种板子临时拼凑而成。为了让床的高度保持一致,何胜军在每个床腿下都垫了大小不同的砖块。
“妈呀,这是床吗?这不就是人家垃圾站要拆掉的废品吗?你们咋就拿回来了?”何朵讶异又心酸。
“这床就看起来破旧点儿,质量又不差的,加起来能睡四五个人呢。再说底下这么大的收纳空间,能放不少被子和衣服哩!”许娇兰不以为然道。
何朵唏嘘不已,开始仔细查看其他家具,这才发现除了墙角那个大冰柜,其他所有家具都是二手的。说二手还谦虚了,严格意义上也许连七手八手都算不上。其中沙发和茶几的脏旧程度尤其不堪入目,全靠许娇兰从家里带来的厚布罩遮盖着。
“这哪里是沙发?这就是个破烂啊!”何朵痛苦地说道。
“这些都能好好用,咋就成破烂了?床是人家房东送的,沙发是我和你爸在巷子里捡的。房东看到我们搬回来了沙发,就把他们放在院子里的茶几也给我们了。”许娇兰解释着,眼里还满是占了便宜的喜悦。
“这沙发压根不能用呀!这是人家当垃圾扔了的。还有茶几,明显就是房东也打算要扔的,放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固体垃圾。你们都这么捡回来拼凑,不卫生呀!还有这床,几十年下来被淘汰的东西,经过了多少人使用?有多少病毒细菌?你们咋啥都往家里弄呀!”何朵巴啦啦吐槽不断。
“哟,谁家不是这样啊?出来租房子呢,又不是盖新房,有家伙用就行了,识近点吧!再说妈都一遍遍狠狠擦过的,干净着呢!”许娇兰说道。
“这烂房子装那么好的家具干啥?再说都住了好几个月了,要有问题早就有问题了。”何胜军点了一根烟,瓮声瓮气地说道。
“吃烟吃烟,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烟!和你说了几遍了,水缸里么水了?!”许娇兰话锋一转,突然对丈夫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