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朵抵达原中市医院时,许娇兰已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确诊检查。原以为到了省城大医院,母亲的情况会好一些,没成想却一直没见起效。尤其是她刚刚引发过脑梗,又有多年的高血压,很多药也不能用,因此在确诊之前,医生们只能尽量给她用些稳定症状的药。
何朵一来,何文总算松了口气,每天总算能回家照顾下儿子的起居饮食,何朵则和父亲留守在医院看护。确诊的时间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等来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所以我们判断,你母亲得的是肝癌。”
何朵当场就红了眼睛。
许娇兰被转移到介入科的病房,住院环境干净清爽了很多,可一家人却如同心头压着一块巨石,无法喘息又毫无办法。
姐妹二人鼓起勇气告诉了父亲,原以为父亲会难过崩溃,没想到何胜军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说了句:“这也没有办法,该治就治,总要面对的。”
这是何朵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父亲那顶天且沉默的坚强。
“赶紧手术吧!我不要再检查了,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个多月了,血都抽没了。”许娇兰躺在床上,虚弱地说道。
“快了,马上就和医生们沟通手术方案了。”何朵安慰道。
“你们扶我,扶我去上一下大号。”许娇兰突然说道。
“不行,医生说了,尽量不要挪动,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你忘了吗?”何文说着,从床底下拿出了便盆。
“我不要在床上。”许娇兰说道。
“行,那给你拿椅子。”何胜军掏出来何朵之前买的坐便椅。
“你俩都出去。”许娇兰挥手把两个女儿支开。
等到何胜军拉开帘子,何文何朵赶紧走过去时,许娇兰却一把抢过便盆,想要自己送到厕所。这是几十年来她第一次被孩子们照顾大小便,她习惯不了,也不想让女儿们难受。
可虚弱的她早已忘了自己根本没有力气,便盆直接打翻到了地上。虽然只是上了一点点大号,那场面依然难堪窘迫。
何文何朵赶紧收拾,表面上不露痕迹,生怕母亲看着难过。可要强的许娇兰早已坚持不住,无力地哭了起来。
“作孽啊,不得活了!窝囊死了啊!”
“你看你,哭啥哩,这有啥的呀!谁还不生个病啥的?”何朵笑着轻声斥责道。
何胜军看着妻子和女儿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提着水壶去开水房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