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觉得我没帮,可这些年我给平子的钱也有三四万了。每次他都说马上还,但从来都没有还过我。即便如此,我大多数时候不都还是借给他吗?多少次,我都是套用我的信用卡给他借的钱,到最后还不是成了我自己的事情!那些年他借着我的血汗钱去玩黑彩,去开饭店,去吃喝玩乐,他想过我多难吗?我之所以还能拿出来一点,哪怕是借的,那也是因为我一直在工作,拼命的工作。如果跟他一样,我们一家三口早全饿死了!我就活该把自己累死,无底线地供养他们那一家子的懒惰和自私吗?小瞿不争气,结婚这么多年来一分钱都没给家里赚到过。我的日子多苦,你们问过吗?救急不救穷,他自己不上进不努力,我就是放血割肉也没办法一辈子都给他们一家子擦屁股吧?”
向来懒得和族人打交道的何文,此刻竟哽咽心酸地说了如此之多的话,听的隔壁的何朵不禁渐渐清醒过来。
饶是如此,何胜华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这不以前也不知道嘛!就算咱们大的钱不说,小钱上,你和朵朵每个人每个月给你爸妈打个三五百块钱,多了也不用。让你爸妈每个月有个基础的生活费,也算是赡养父母。”
何朵脑子开始慢慢转了起来,寻思道:“每个月五百,我不是一直在给吗?还有这房租水电煤气费,加在一起每个月又何止五百块?”
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三叔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姐姐哭的这么伤心,三叔还在一个劲儿说话,而母亲则全程沉默不语。想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占了上风,自己只需要摆出一副无辜无奈的表情就行。
何朵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出去给姐姐打抱不平,但是又立刻停了下来。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只怕谈判的时间又会再次拉长。算了,还是等战局结束吧。
如此一想,她又静静地躺了下来。
不久后,客厅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大门开合的响动。何朵刚准备起身,何文已经红着眼睛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坨纸,不时的擦着鼻涕眼泪。
看着姐姐通红肿胀的双眼,何朵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恐又刺激到她。何文则背过身子躺在床上,抽噎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别哭了姐,眼睛肿成这样,一会我姐夫和小临回来了,要担心了。”何朵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文吸了吸鼻子,抽泣声反而更大了。
一个人在最难过的时候,安慰的话语反而会加重他的悲伤。何朵明白姐姐的委屈,软语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和三叔的脾气与观念,跟他们说是说不通的。你这么耐心地跟他们理论,结果就是鸡同鸭讲,反而会让自己动气伤心。”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何文嘶哑着嗓子说道,抽泣的更厉害了。
“唉!”何朵叹口气,躺平身子,望着陈旧的天花板说道:“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怎么想,怎么做,是我们的事情。只要心里无愧,就够了。咱们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太大了,谁都说服不了谁。咱妈钻牛角尖,你就不能再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