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何朵而言,今年夏天注定又是个烦躁的时节。送走南依后,何朵有那么一段日子活在“吾日三省吾乎”的状态中,其实无非是:“为什么又迟到了!为什么又睡这么晚!为什么又胖了?”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端午产品销售后的习惯性堕怠,另一方面也有黄景沐这个奇葩带给她的诸多不可理喻之“高见”。就这样得过且过荒废了一个多月,直到哥哥何平受伤的消息传来。
何平原本和同村年轻人一起在外市一个煤窑里上工,负责开三轮车从矿井中往外拉煤。只是游手好闲了十余年的他,好容易下定决心踏踏实实干活,却倒霉到几乎搭进去性命。工作才刚月余,工资还没领过几轮,就因为三轮车超重,在煤井巷道的下坡路段遭遇侧翻。超重的三轮车再加上加速度的俯冲,何平还没来得及操控车子,人就被重重地顶到了石壁上,右手臂上两根神经和三根筋当场断裂,半边身子鲜血淋漓,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矿工们辗转把他送到镇里的医院,医生紧急抢救了几个小时,方才把命救了下来。同村的工友联系了何胜军以及何平前妻,何胜军人在老家,一时赶不过去,便赶紧告知了距离较近的何文。等何文和丈夫还有何平前妻陆续赶到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医院条件简陋,但是以何家当下的经济现状及何平的身体,也没有时间和资格选择转院。一家人快速沟通后,决定在本院直接进行后续治疗。由于伤情复杂,镇医院还需要调拨血库,联系市里来的大夫进行手术。加上术前家属签字、付款及其他准备工作,真正的修复手术定到了两日之后。
煤窑老板也不敢怠慢,在瞿秋生、何平前老丈人的据理力争下,及时预付了手术费。何平前前后后共进行了三次手术,等何朵知道的时候,前两场手术已经做完了。
“前几天完全忙乱套了,好几次想跟你说,但是一转身就给忘记了。”何文电话里说道。
“我哥真是熄火死了。医院在哪里?等我这两天把手里的活安顿好,就请假回去看他。”何朵焦急地说道。
“地址可偏了,你要是回来的话,得先飞到省城,再转火车,完了还要坐大巴到镇上,太麻烦了。而且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医院里又不允许那么多家属在。你就这么看一眼也没啥用,况且这边有我和他前妻呢!”何文说道。
“那我给哥转点钱过去吧!相比之下,他现在最需要的还是钱。偏偏我之前都挺闲的,就这两天手里的事情开始多起来了。”何朵说道。
“嗯,你回来说的安慰话,电话里一样能说。来回一趟几千块钱的路费,还不如直接给你哥,才更能帮到他。”何文说道。
“嗯,好!对了,咱妈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都没让爸跟她说。等你哥后面好点了再说吧!”何文说完,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