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酥酥愣了一下,反问,“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么?为什么还问我?”</P>
他若是认定她有威胁,根本就不会让她找到他。</P>
朱宴抿唇,眼底沉着莫名的复杂情绪,当真这么信任她,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么。</P>
他自嘲一笑,眼尾倏地水光润泽。</P>
“林酥酥……”</P>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飘忽柔软,哽塞难言。</P>
林酥酥第一次在朱宴身上见到这般屈从,甚至可以说是臣服的气息,好像一头永不言败的雄狮,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P>
可这情绪不过须臾,待他再次看向她时,所有不该出现的心绪尽数被收敛。</P>
“林酥酥,你会看着本王去死吗?”</P>
朱宴眉目间哀恸。</P>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P>
“你不愿本王死,是不是?”青年眸光渐亮,像是叠起壮大的火光,一点一点旺盛汹涌。</P>
林酥酥想了想,她的任务就是不让他死,便点了点头。</P>
朱宴缓缓勾起唇,嗓音魅惑悠长,“本王需要吞噬活人生机恢复,你……”</P>
还没说完,脸上就被踹了一脚,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片刻,朱宴脸上青紫,怨毒地瞪着林酥酥不说话。</P>
林酥酥拍拍手,笑得温柔体贴,“还有什么愿望,一并说来!”</P>
“林酥酥!!!”</P>
朱宴动不了,但不耽误他暴怒叫喊。</P>
林酥酥冷笑,“我挺好奇,这些勾引手段你是从哪里学的?看着还怪让人心疼,就是演技不怎么好!”</P>
“你!”</P>
朱宴凌迟一般的眼刀子落在她身上,隐隐还有些羞恼。</P>
“哗啦……”</P>
寂静密林中,忽而响起细碎突兀地脆声,像是有人踩踏枯叶所发出。</P>
朱宴浑身气息一冷,森戾地瞥向声源地。</P>
林酥酥刚想迈步爬出去,朱宴突然出声。</P>
“是南禺的牵丝骨偶,本王设了界,它们暂时找不过来!”</P>
说到这,他语调蓦地变得轻柔蛊惑,“本王正值虚弱期,不慎被他趁虚而入,只要你带来活人供本王吞噬,此刻的危机便能迎刃而解。”</P>
青年容色妖娆艳丽,轻轻勾着笑,像只引诱旅人沉沦的妖魔。</P>
“林酥酥,你的能力只能用在本王身上,你抵挡不了南禺……待这只骨偶离开,你去为本王寻些活人来……”</P>
林酥酥幽幽看他,朱宴压抑怒意,还待再说,少女突然嗤笑一声。</P>
“朱宴,我还当你转性了!俘虏了朱阐的侍卫,却没有杀他们!”</P>
“……你是准备拿他们做你渡过虚弱期的血食吧?!”</P>
朱宴愣了瞬,既而轻笑起来,“林酥酥,人若是太聪明,便会徒添许多烦扰。”</P>
他的声音像幽荡的鬼火,虚飘而模糊,“你顺着本王为你选的路,安安静静去死不好吗?”</P>
林酥酥一脚踩在他肩上,用力一压,朱宴疼得颤抖。</P>
“你拖着不屠城的原因,是因为虚弱期对不对?或许可以往更深处想想,你准备拿整城的瘟疫病人做血食,是不是?”</P>
朱宴不顾疼痛,扭曲狰狞地笑起来,“他们本就要死!能成为本王的血食,是这些贱民的荣幸!”</P>
“贱民?”</P>
林酥酥气得接连踩了几脚,“你这个贱人!贱人!”</P>
咔嚓一声,似是锁骨断裂。</P>
朱宴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痛得几近痉挛。</P>
他一声不吭,只是冷森森盯着林酥酥。</P>
“咔嚓咔嚓……”</P>
树洞口蜘蛛似的爬上来一只手脚并用的白骨架子,猫一样蹲在那里,眼眶里紫焰跳跃,森幽幽一片。</P>
下颌骨哐哐抽动,恐怖的外表下,却发出了温润如玉的男音。</P>
那是南禺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悠然自在。</P>
他说,“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