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萍生细细想了想顾深的话,觉得在理。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觉得他等的人会是谁?你……你是不是怀疑他跟你二哥……”
顾深眉头一蹙,脸上透露着几分不悦。
“他等的是谁,早晚会知道。”
顾深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该走了。”
一想到又要去一品香蹲点,霍萍生便觉得头疼。他哭丧着脸抓紧了把手朝顾深摇头,“我能不能歇一晚上?”
顾深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善,“怎么,你有事。”
霍萍生连连点头,“当然!我也会有事的好不好,只许你天天晚上早早得回家,不许我早点回家一次?”
见霍萍生梗着脖子不愿去,顾深摇了摇头,“怎么,你家里也有人等着?”
顾深的话让霍萍生愣在了原地,他怔怔得看着顾深,觉得他格外陌生。
“你以前……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顾深眉梢轻挑,神色间有些洋洋得意。
“只是事实罢了。”
霍萍生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模样的顾深,这种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模样让霍萍生觉得他格外欠揍。
霍萍生白了他一眼,冷哼出声,“你可真好意思,你家里怎么就有人在等你了?你怎么知道人家真等你假等你?没准人家巴不得你不回去呢。”
顾深脸上那几分喜色被霍萍生这么一说便冷了下去,他皱着眉剜了霍萍生一眼,刚想开口却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顾深看了眼电话,冲霍萍生扬了扬眉,很是得意,“看到了吗。”
霍萍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谁打来的,没准不是你家里那个少夫人呢。”
顾深瞪了他一眼,懒得再同他说话。
他快步走到电话前,微微吸了口气才接起。
“是我。”
电话那头的迟迟听着顾深清冷的声音,忍不住撇了撇嘴,很快又挤出笑来。
“顾深,那个……我看芍药的衣服都旧了,今天我能带她去买衣服吗?”
顾深眉头一蹙,有些意外。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见已经是晚饭的点,有些不乐意,“现在吗。”
见他犹豫,迟迟有点儿紧张得绞着电话线,“对……”
顾深心里虽然不大舒服,但并没有回绝,他轻轻“嗯”了一声,“你们去哪儿,我去接你。”
迟迟心里一惊,忙一口否决,“不、不用!你知道的,那小姑娘见着你就怕得很,你要是来她哪儿能自在。”
迟迟说完后没听到顾深的回应,他心里有些没底,想了想还是决定别冒这个险,于是嘟嘟囔囔了一句,“要不就算……”
“去吧。”
迟迟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深便开了口。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迟迟攥着听筒的手都渗出了冷汗。
他深深吸了口气,绷紧了身子,“你……你答应了?”
顾深轻轻颔首,“嗯。早去早回。”
迟迟十分意外他竟然会同意,当下便高兴得跳了起来,“你真的让我去?!啊!真的?!”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欢欣雀跃的声音,顾深忍不住轻笑起来。
果真是个孩子,竟这样容易满足。
顾深将听筒拿得远了些,笑了一声才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怎么,这么高兴。”
迟迟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憋死了!终于能出去了!顾深!我爱死你了!”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迟迟说完便挂了电话,电话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声音,可顾深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手紧紧攥着听筒,手指关节都泛了白也浑然不知,他的双眼紧紧得看着前方,却始终找不到焦点。
顾深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跳得特别快,特别特别快,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跳,这样炙热的,狂欢般的心跳。
顾深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将听筒放回底座上,可整个人却没有回过神来。方才那人在电话里的那句表白仍旧环绕着顾深,从他的耳朵里进进出出,将他整个人团团包围,于是顾深哪怕闭上了眼,满脑子都仍然是那句“爱死你了”。
顾深突然觉得热了起来,他扯开束缚的领口,双手穿进自己的发丝间,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说“爱”?他竟然说“爱”?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字什么含义吗?
不,他一定知道。
可他明明知道却仍然说了出来,到底是何居心?
由那短短一个“爱”字引发出来的千百个疑问让顾深喘不上气来,但很奇怪,他竟觉得格外幸福,格外快乐。
这种喜悦是顾深从未体会过的,那不同于打了胜仗的喜,也不同于得到什么地盘的乐,那是简简单单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产生的愉悦,是贯穿身体发肤的,是刻骨铭心的。
一旁的霍萍生看着顾深挂了电话后来回踱步,又是扯衣领又是揉头发,那张脸红得跟个煮熟了的大虾一样,吓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缩着脖子不敢招惹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