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知道萧晔如今危在旦夕, 最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惹他心里晦气,赶忙将眼泪拭了个干净。
她伏在萧晔的膝上, 水光泠泠的美目满是依赖地仰望着他。
那微挑的桃花眼尾红红的,一张精致绝伦的瓜子脸, 皮肤如粉桃一般,是吹弹可破般的润,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捏出汁水来,
眼前的她, 当真是一位娇如春水、艳压桃花的美人, 美得很生动,很引人。不像他, 已经暮霭沉沉,没有了一点生命力。
萧晔心中微动, 见她伏在自己膝前, 今日竟然打扮异常清素, 却更显本来的娇艳, 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 想到她陪伴自己多年,向来轻狂浮躁,却难得有像现在这样可怜可爱的时候,不免对她生出了一丝爱怜之心。
自己是她唯一的靠山,她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了,导致一向盛妆华服的她今日也懒于装扮。
萧晔心知这位小了自己十岁的皇后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美人,他对她也没有爱,只是胜负欲和身体的需求。
在她刚进宫时,两人倒是常有床笫之上的男女欢愉。
没过多久他便索然无味了, 每月不过去她宫里一两回。这位小皇后见他冷淡下来,愈发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他只是厌倦了她。
徒有美貌的花瓶,他虽然放心地宠着,却没有那个兴趣一直睡。
但她今日这般娇艳绝伦,又纯真动人,满心记挂着自己安危,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愉悦的。
灵溪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陛下终于醒了,刚才妾身在这里等了您许久。”
萧晔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以做安抚。
她的脸娇嫩至极,光洁如斯,没有一点脂粉的粗砾感,让他一直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些许。
可想到她刚才和那个身穿司礼监袍服的少年人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的登对,再想到他们二人的前缘,心里顿时有了一丝阴沉。
虽然是因为席云和萧溶结了死仇,自己才放心用了席云做身边人,又可怜他年少不幸的遭遇,赏识他的才华横溢,让他做了官至四品的秉笔太监。
但这不代表萧晔能容忍自己的皇后去主动和一个太监交往。何况这个太监,还是她从前的未婚夫,若是他死后,她不安分地和这个太监闹出丑闻,岂不是让萧溶和天下人看了笑话
席云对自己还有用,他不想动。
于是他箍住灵溪侧脸的手指渐渐收紧,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沉的警告,
“你是朕的皇后,要时刻知道规矩。朕身边的太监,不许你和他们往来。若你下次再不安分守己,朕的冷宫可还都空着,明白了没有”
原主对外虽然跋扈,但从来不敢在萧晔面前放肆,更别说反驳萧晔的话。
灵溪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咬着樱唇开始委屈至极地表忠心“皇上,溪儿没有逾矩,方才找小席公公说话,是想知道您用药的时辰。妾身今日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关雎宫去,我要一直在您身边,好好服侍您,直到您的身子彻底好起来。”
“您说好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事萧晔既不能不信,也不会全信。见这娇极艳极的女孩儿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再想到她一贯的无知无识,饶是萧晔心冷如铁,也不能说不好。
何况,他的心中也是有一点寂寞的,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小心谨慎周到,哪里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女子美丽鲜活呢
这样可人疼的一张脸蛋,光看看也叫人心情愉悦。
就这样,灵溪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留在了长生殿里,并让阿圆回去把她的衣物收拾了送过来。
要接近任务目标,灵溪就必须要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快点见到男主傅君珮,她也只有待在皇帝的身边,才能见到他。
入夜时分,灵溪沐浴过后换了一件樱粉色的薄纱小衣,在外面披了一件月白的轻袍,细细地将一头乌发梳理了。
然后娉娉婷婷地起了身来,转过屏风,亲手接过了宫人手里的药汤,来到御床前给萧晔亲自喂药。
御医特地嘱咐过,萧晔每隔两个时辰便需服药一次,灵溪也不会放过刷他好感值的机会。
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能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将萧晔的好感值刷满,那还能得6个月的生命积分呢。
灵溪轻轻地吹了吹汤勺中的药汁,小心地喂到萧晔薄如花瓣的唇边,
在柔黄的灯光下,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显得格外温柔,格外有种风流婉约的气韵,这是萧晔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气质。
见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眸色有几分发沉,灵溪娇声催促,“陛下,快喝药吧,一会儿就凉了呀。”
萧晔浅浅笑了下,这才低下头,就着她的纤纤玉指,一点点将那碗药汤喝得见底。
见他喝完眉心微蹙了一下,灵溪将旁边玉碗中的蜜饯拿了一颗放进他口中。
她笑得眉眼弯弯,“陛下吃了这个,嘴里就不觉得苦了。妾身每次喝药都要吃很多蜜饯呢,您天天喝药却一颗蜜饯也不吃,那得多苦呀。以后我给您喂药,您都要吃一颗蜜饯。”
说完她又拿出携身的手绢,给他细细擦了唇角。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萧晔不免自嘲地想跟身体的病痛相比,跟接近死亡的未知相比,再跟曾经被幽禁十年的经历比,这点苦味能算得了什么。什么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