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重重叹了一声,不待她说完,就故意作色打断她道:“陆紊啊陆紊!你真是个蠢人!你和老泰山,这回都给人骗了!那尹天衣现在太湖掌理帮务,几日前他亲自接了圣旨,怎么可能在金陵呢?你们碰到的,别是周国细作吧?”
“不会的…臣妾想的真真的!就算是周国细作也没关系,出面的是我爹,他就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唐国官员!那日我爹在清香苑酒楼里头打点生意,通玄道长进了门就吟了几句诗。我爹看这个人仪容不俗,该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他哪来的那股子狂傲劲儿呢?我爹便散了酒客,单留那个人喝酒。酒酣之际,那个通玄道长说,他是无尘子道长的徒弟,他师父原是帮先皇抢过江山的,最恨周国强人了!如今,他的师兄周正清和师侄丁觉生忙着争位不干正事,另外两位师弟闲云野鹤不知去向。天机门乌烟障气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偷了一颗本门镇派的妙药偷天丹,让自己的徒弟用了,由他替自己在门中糊弄一阵,他自己换成徒弟样貌溜了出来,来了金陵,等的就是这连绵的大雨天!”
我听了,不觉暗忖,莫非尹天衣果然金蝉脱壳早就来了金陵?
“紊紊!”我皱了眉,恨铁不成钢地问她:“大雨天,和你说的那周人退兵的事有何联系?”
“通玄说,看星象,这场大雨啊,特别不利于周主!皇上……”紊紊扬面看向我,笑得特甜,她柳眉轻扬,杏眼流光,眸子里像有星星一般灿烂,唇角的梨涡一绽,我心情顿时一舒,哪还有什么怒意!陆紊穿了浅墨绿的衣裳,碎步向我,脸上毫无惧怕的样子,反而娇美豁达,发间我昔日给的秋香色碎玉发簪流苏轻晃,腕上是我送的玉竹节窄边镶银镯。尖尖的手指触上我的掌心,一把把我右手牢牢扣住了,抽也抽不出的。
她脸上那一派爽朗神色,和耿道人有时候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皇上想想!周主他原姓什么?”
“周主是郭威的内侄,过继给他的,本姓……”
“对啊!皇上!周主姓柴,干柴烈火,最忌水浇啊!道长在我爹提供的大院里日日作法,已经干了好几天了,幸喜这些天,这雨几乎没断!今天就差最后一步,道长说了,要名字带水的贵女,拿狗血秽物污染刻着周主生辰八字的偶人,周主就会龙气大损,轻者重病,重者丧命!”
“咱哪有周主的生辰?就算有,这也不见得……”
紊紊急忙道:“您不知道!可通玄道长有啊!道长说了,天机门的密档里,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自打他柴荣被立为周主,道长就对他的八字倒背如流了,绝对不会错!”
我心里一时侥幸,一时欣喜,一时疑虑,一时宽慰,那陆紊两手挽了水清和我道:“道长说了,我也可以出力的,只要有诚心就好!妾妃想,浸心妹妹回乡给劫道贼害死,可不也是周主害的!他要是没来,江山能有这么乱?这个贼实在是祸根!我…我恨死他了,只要叫他灭了势头,妾妃什么都肯舍!走!走!皇上,咱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