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只看到陆向远勃然大怒的脸,他几乎是在心电仪器响起来的同时冲过来,一把推开我,然后猛烈地按着墙上那个应急铃。
我的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很快,我就听到了外面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房间里进来了一大堆穿着白色,绿色衣服的人。
我就呆愣地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焦急欲焚的陆向远。
“快……快……快”
“用心脏复苏仪。”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焦急的美式英语,吵得人耳膜都快震裂了。
他们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之后,心电图上的生命线突然重新恢复了正常,跳动得更加活跃。
“慢着,陆先生又恢复生命迹象了。”
满屋子的医生屏息大约等待了一刻钟,心电图仍旧正常。
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确定刚刚只是虚惊一场。
陆向远仍旧没有从刚刚的惊魂一刻中回过神来,眼神中的惶恐仍旧还未散去:“医生,刚刚我爸是怎么回事儿?”
医生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我们也不知道,陆先生在这里好多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等下我们会给他的脑部照个X光,再给身体做个全面检查,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走光了,包括陆向远的爸爸都被推了出去之后,我有些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我从地上站起来想找点东西来看看,也好掩饰尴尬,但是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把玩,这真不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发现。
“陆先生,我……”
陆向远冷冷地打断我的话:“以后不要叫他爸爸,也不要再碰他。”
我好像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他对我也是这样冷冰冰的,跟这两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可我觉得这样的他反而让我心安一些,他对我太好让我觉得不真实。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犯贱,但这是我最内心的感受。
所以我并不怕,只是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寒气,我有些冷。
陆向远真像是移动冰箱,以后走哪里都带着他,就不怕天气热了。
我心理素质真是不错,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这些,不知道陆向远要是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努力地吸着腮帮子,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陆向远面沉如水,眸色暗淡,像是一江墨汁尽数倾倒其中:“刚刚的事情难道还不能作为原因吗?”
我和他相对而立,他身后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了一半水的玻璃瓶,瓶里插了几朵了无生机,逐渐走向枯败的花。
我冷静地笑着,不让他将自己看低:“陆先生,我不是好欺负的,这个我不认。”
“不用你认,你只要记着我说的话就好。”陆向远说罢便坐到了一旁。
他不再看我,也不再和我说话,就当我是一个透明的人一般。
若是换作其他人,我早就大吵起来,或者摔门离开。但是面对陆向远的时候,我不能这么任性,因为他不爱我,也因为我爱他。
被爱的人总是多一些任性的权利,爱人的人自当是该懂事一些。
于是我也找了一个离他远一些的椅子坐着。
我想我已经够懂事了吧。
我和陆向远坐在一个房间里,彼此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谁也不理谁。
开始我还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但是我这个人伤心来得快,走也走得快,我已经能够完全原谅陆向远刚刚推我那一掌和他刚刚对我说话用那么恶劣的态度。
我玩儿着手机游戏,为了不打扰陆向远,一向喜欢开声音玩儿游戏的我调到静音,但是通关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就笑出来。
时不时就听到我的笑声,一来二去背对着我的陆向远就有些好奇了。
我玩儿游戏的时候都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所以不知道陆向远是什么时候转到我身后的,当然就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
一局完了,我惯例地扭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头后仰的时候看到了陆向远的脸,我就这样看着忘记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陆向远淡淡地指挥着我的伸展运动:“该往右了。”
我好像魔怔了一般,听从他的话将脖子往右扭了一下,结果扭到了脖子,痛感也让我回过神来。
我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
陆向远认真想了想,一丝不苟地给出了答案:“在你笑第五次的时候,我猜应该是你玩儿第六局的时候。”
“你不生气了?”我见陆向远说话又重新变得温柔,不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