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狗腿子们吓得不轻,腿软的腿软,尿裤子的尿裤子,最后全部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后山,还有人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在山里都喊出回音来了。
——这就是原主杀人的前因后果。
已经换了个芯的陈仓,整理完所有思路,良久后重重叹了口气。
在大宋这个混官场也看脸的时代,原主有读书的脑子,更有只比彦祖差一点的颜值,不出意外的话,多半能混个好前程。
好端端的……唉。
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地主阶级!
“等等,现在好像不该是我替他感慨万千的时候吧?”
陈仓猛然回过味儿来。
杀人的是原主。
这小子要么被打死,要么就是杀了人对这世界了无生趣,眼一翻腿一登嗝屁登天去了。
但承担后果的人,是自己啊!
当着白福南那帮狗腿子的面捅死了人,瞒是肯定瞒不过的,说不定连带着陈铁匠夫妻俩也得跟着遭罪。
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别的……
是得他娘的赶紧跑路啊!
思及此处,陈仓一扫颓废,一个机灵从地上翻身跃起。
拔腿就往记忆里家的方向跑去!
…………
时值傍晚。
陈家铁匠铺。
在村里做铁匠,讲究并不多,陈家前半部分是打铁的地方,后半部分就是院子,中间只隔了一道木门。
陈仓一路狂奔到家门口,刚停下脚想歇口气,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或许是因为继承了原主全部记忆的缘故,听到这声音时,他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子酸楚之意来。
生恩不比养恩重。
虽不是亲生的儿子,但铁匠夫妻俩哪怕自己再苦再难,都把孩子给养得好好的,还供到学堂里去读了书,若非如此,陈仓恐怕连重活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这忙到黄昏还在劳作的夫妻二人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儿子已经不在了。
即便原本那个陈仓还在,但他正当防卫,被抓了还是得砍头。
上哪说理去啊?
陈仓往后仰了仰头,微微阖眼,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随即,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家附近没有人看见,这才抬脚进了后院的门。
“哎呀,仓哥儿,你今日怎的回家这么晚呀?平日早半个时辰就该下学……”
正在院里忙活收拾野菜的梁氏,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边洗菜边抬头。
看到儿子的模样后,她嘴里数落的话戛然而止,丢下野菜便跑到了陈仓跟前,着急地四处摸索:
“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伤?谁欺负你了,跟娘亲说!”
“脸肿了,鼻子也破了……哪个天杀的泼皮做的?看老娘不把他裤裆里那话儿扯下来缝衣裳!”
毕竟是铁匠家的农妇,骂起人来泼辣至极,寻常人听到都得脸红。
但陈仓面不改色。
他将梁氏慌乱的双手按住,缓缓开口:
“娘,这伤,是白地保家的白福南打的。”
“我把他杀了。”
“你把爹从前院喊回来吧,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梁氏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