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秦时喻久久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他不会是怂了吧?
然而,就在她酝酿出这个想法的十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吃盐:帮你弄到了一张画展门票,】
【吃盐:还想去吗?】
秦时喻一看就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画展。
那是Pwell的画展!!她蹲了很久都一票难求的画展!居然被池砚给拿下了!!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此刻她愿意称池砚一声大哥。
【秦时喻:池大哥,我刚刚逗您玩儿呢,我怎么可能会跟咱妈报信呢,毕竟我也不想让她伤心对不对】
【吃盐:知道就好。】
池砚回了这条消息过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秦时喻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心已经飘到了Powell的画展上。
那可是她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的画家!其实说起来,Powell比她大不了多少,秦时喻最开始了解到他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画家,后来他靠那幅《刺冬》出圈,在全世界都享有了盛名。
但他这个人比较低调,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公开露过面,商业画展也办的少,每年零星几场,门票对外发售的也不多。
大概就是因为这份低调,让他在这浮躁的时代能沉下心来创作。
秦时喻看他这些年的作品依旧保持了最开始的那份虔诚,也给了她勇气,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等等
开心一阵过后沉下来仔细想想,她这算不算是被池砚拿捏的死死的??
骨气呢骨气呢去哪里了
秦时喻慢慢闭上眼睛,哀叹,
算了吧,跟Powell比起来,骨气算什么!!!
或许是有些认床,秦时喻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她准备起床,一个翻身,突然触碰到股冷冽的气息。
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猛地睁眼,发现池砚躺在她身边,睡得很熟。
不得不承认他睡相是很好的,呼吸沉稳清浅,眉眼和脸部轮廓都比平时柔和许多,不再那么锋锐,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应该是睡得很熟,只有在睡熟时,才会放下戒备。
而且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睫垂着,投下来一片碎影,也都遮不住眼下的青黑。
秦时喻的目光在他脸上勾绕一会儿,顺着他沉静的眉眼滑下,悄无声息地描摹了一遍他的五官轮廓。
不得不承认,池砚的这张脸真的是无可挑剔,特别是现在安静睡觉的时候,整个人更是顺眼了几分。
秦时喻收回眼神,小心翼翼地下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池砚仍然睡得安稳。
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吵醒他就好。
秦时喻洗漱完下了楼,发现程姝映已经起床了。
她帮着阿姨把早餐端上桌,抬头看见秦时喻之时,笑得很开心。
“时喻,快来吃饭。”
秦时喻应声而至,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满,精致无比。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池砚呢?”
秦时喻也没有多想,直接回答了她,
“他应该是昨晚太累了,还在睡呢,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最后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了,她才意识到,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一抬头对上池母的目光,果不其然,她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自己。
“累点好,累点好”
“那就让他睡吧,咱们先吃。”
池父早起去公司了,池伶也去上学了,这会儿就程姝映和秦时喻两个人在餐厅吃早饭。
不过秦时喻倒不觉得拘谨,因为跟池母挺合得来,这会儿吃饭也在聊天。
“时喻,听说你准备开个人的工作室,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时喻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目前还在起步阶段,刚刚从原来的公司退出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好好地规划一下。”
程姝映点点头,
“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不急这会儿,调整好状态再重新开始。”
“有什么困难就跟池砚讲,他要是不帮你,你就来找妈,妈给你做主。”
秦时喻看着程姝映一脸真诚的样子,说实话,心里确实是很感动的。
她自己的父母在宴城,她独自一个人到江城闯荡多年,说不孤单不想家是不可能的。
现在在江城,有程姝映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地对待,心里除了满满的感动,还有很多对她的愧疚之情。
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和她的儿子只是逢场作戏。
该有多伤心呢
吃过早饭,秦时喻还要回SK一趟。
昨天走的还是比较匆忙,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还有几份重要的纸质文件落在了公司,她必须亲自回去取一趟。
池母本来想叫池砚起来送她过去的,最后被她婉拒了。
“没事,妈,你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程姝映以为她是心疼池砚,也就没有强求,最后让司机送她去了。
走进SK,秦时喻四周环顾一圈。
一天之隔,再次看它,竟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本来只是想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把东西拿走就闪人,途中却老是感觉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秦时喻也没太在意,反正出了之前那档子事,她跟公司闹得很难看,他们私下肯定八卦过她。
她走到自己办公室,才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清空了。
她心口那股火直往上冒,正想冲出办公室跟他们对峙之时,她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孟繁。
孟繁伏在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动静,这才转过身来,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塞在她手里。
“你是在找这个吧?”
秦时喻低头一看,孟繁塞给她的,正是她要找的文件。
这几张纸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并且没有电子档备份,丢了就只有认命。
“你不知道,公司里都在传你辞职后,王时微就会接替你的位置,然后她就坐不住了,非要把你办公室留下来的东西全扔了,我说你后面可能还会回来取,可是公司里没有一个人拦住她,连宋总都放任不管了。”
“今早上她把你的东西放在前台处,等着保洁阿姨来收,然后我就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捞回来一些,我不能全拿回来,那样太明显了”
“你放心,这几份文件我都没有打开看过。”
秦时喻手上的那几张纸本来应该是很轻的,这时她却感觉它们越发得沉重。
坠着她的心,是什么滋味。
令人如此心寒的公司里,还有这样一位冒着风险也要护着她的朋友,实为幸事。
她握着孟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