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对池砚的偏见还是什么,她老是觉得,池砚说什么都像是在嘲笑她。
面上挂不住,就算这会儿发着烧,她也要和池砚据理力争一番。
“你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了?你以前认识我还是咋滴?调查过我?”
“我小时候读书时拉着小帅哥分辣条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躲猫猫呢。”
秦时喻不知道自己是烧迷糊了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她竟然不觉得浑身难受了,反而很想说话。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池砚眼里活像一只急了眼的小笨鹅。
两眼瞪着,脖子红着,瓮声瓮气地跟他争论,像个小孩子一样。
幼稚。
池砚疏懒一笑。
“秦时喻,”
“我比你大两岁。”
小笨鹅听到这句话只愣了几秒,又浑身充满了鹅劲儿,试图扭转局面。
“谁说年龄大的恋爱经验就比年龄小的丰富?”
说着,秦时喻一脸坏笑,
“就像有的人,幼儿园就已经被好几个小男生追了。而有的人呢,二十八岁了连女孩子的小拇指都没碰过”
可能是因为发着烧吧,她胆儿都肥了些,说出这句话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是静下来的空气让她清醒了过来。
糟了。
她好像暗示的太明显了
秦时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又拽又怂的,这会儿看着池砚明显冷下去的脸色,立马收住嘴,从小桌上顺过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金融杂志,她平日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只想做个快乐的小米渣,所以看着这满篇的专业词汇,头皮都跟着发麻。
她皱着眉,不是因为她看得认真,而是实在是看得人头晕眼花的,又不敢放下来。
怕一放下来,池砚看着她这张脸,再被激怒,掐着她的脖子问为什么要戳中他二十八岁还是纯情大少男的痛处。
她真的不是有意想伤了池小砚的自尊心,只是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秦时喻抱着那本书,把它往上抬了一点,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皱着眉,对着那一串又一串对自己来说像是外星文字的金融知识连连称赞,
“嗯,这个好有道理。”
“啊,原来如此。”
“天哪,这个人好厉害!”
秦时喻自认为自己演得很投入,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怎么会骗不过池砚呢
下一秒池砚就伸手,半扣住她那本杂志,往下一拉,她半张脸就露了出来。
她一抬头,撞上了池砚□□毫不隐晦的探究视线,一时间,她甚至猜想是不是自己眼里都闪着精英的光芒,才会让他这样看着自己。
而池砚只是冷冷一笑,
“烧这么快就退了?”
“有力气抬杠,有力气看书了?”
“那你说说,学到了什么?”
秦时喻:
学到了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装文化人算不算?
“学到了”
秦时喻犹豫了一下,努力回忆了一番刚刚看的那些外星文字。
“学到了怎样打造长盛不衰的家族企业?”
还好她记性好,总算是勉强从脑子里面抠出几个有印象的字眼。
池砚斜靠在小桌边,单手抄兜,懒懒痞痞的。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秦时喻,听她说完后,闷出一声笑。
“家族企业,”
“你有吗?”
秦时喻差点翻白眼了,这个池砚,怎么就这么毒!
就他有就他有行了吧!
秦时喻把那股气硬生生地憋回到了胸腔里,最好还是假惺惺地笑着,
“我没有,那你不是有吗。”
池砚掀起眼皮来看她一眼,目光冷定,下巴上隐隐有些胡渣,泛着青。
秦时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股杀气,好像是在说,
“你还惦记上我家家业来了?”
“不不不,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这个主题对你特别有用处。”
“你想啊,虽然你们池家家大业大,江城也没几家能比的上你们的。但是吧,人家说的‘长盛不衰’这四个字就很精妙,你们池家这么多年的根基,总不能到了你这儿”
秦时喻又犯了那个一激动就口不择言的毛病,幸好这次她及时刹了车,
“不,我的意思是尽管你是商业奇才,眼光毒辣,决策果断,但人总要小心一点,多做点准备,万一哪天有什么意外出现还能及时顶住。”
说着,她把杂志平摊在手上,指着那一页,开始了新一轮的胡编乱造,
“我都帮你看好了。你看这一页,它讲的事例,多么的激动人心。”
“你看这对父子,父亲程运时,从他父亲手里接过百年家业,并紧跟时代潮流,杀伐果断,继承家族企业后没几年就成了槐市首富。”
“程运时的儿子,程述霖,刚从他父亲手里接过公司之时,大家都不看好他,觉得程家可能会江河日下,谁知道在这个程述霖的带领下,程家发展得越来越好,涉及产业越来越多,雄踞一方啊”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读读他们的事迹,吸取前辈经验,池家以后就靠你了,任重而道远啊你肩上的担子可重着呢。”
池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如此郑重地跟他说着长辈级别的话还丝毫不脸红的。
可能脸皮厚还是有点用的。
秦时喻把那杂志递到他眼前,示意他看,可这少爷一点都不领情,瞟都不瞟一眼。
而他开口,秦时喻才知道为什么他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程运时,我外公。”
“程述霖,我舅舅,”
“了解了?”
秦时喻此刻的心理变化过程:???!!!
对不起,打扰了。
是她失策了。
她别过头咳嗽了几下,飞快地甩下几个字,
“那没事了。”
“我去睡觉了。”
然后她绕过池砚,飞快地奔向了床,把自己塞在被子里面。
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把那本财经杂志给带了过来,这会儿圈在她怀里,跟个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