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忘洗手了,手脏,帮我擦擦。”
秦时喻:?
她忍住了想把这包湿巾扔在她脸上的冲动,还不忘了提醒自己他那张脸砸坏了她赔不起。
“你是脚受伤了不是手断了吧,不会自己擦?”
池砚今天的头发乖顺地耷下来,额前刘海微微遮住眼睛,比起以往那种攻击性十足的造型,今天他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柔和之气。
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摊在她面前,微蹙着眉,很认真地说,
“手也疼。”
好吧好吧。
哪怕他现在说他全身痛她也只能给他伺候着,不然他那少爷劲儿上来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秦时喻扯出一张湿巾来,捏着他的掌心,顺着他的手掌纹路仔细地擦着,这时近距离观察,她又感叹了一下,这池砚的手还真是好看。
修长,白皙,但不女气,手背上攀着青色脉络,微微凸起,给这双手增添了几分故事感。
秦时喻给他擦完,满意地收工,谁知那池砚只瞟了一眼她的作品,就又撇过头去,闭眼睡觉了。
秦时喻轻嗤一声。
看给他惯的,连个谢谢都不知道说。
晚上。
秦时喻扶着池砚去厕所,等他出来,又扶他上床,这简直就是前段时间他对她做的一系列动作的完美复制,只不过就是两人的身份换了。
秦时喻照顾好他后,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有事打自己电话,然后就准备回自己房间去。
可这池砚却突然扯住她的衣角,迫使她转过身与他对视。
“又怎么了?”
池砚这会儿躺在床上,头顶灯光洒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白皙透明的状态,还真的生出点病态感来。
他一脸幽怨地看着秦时喻,语气不容人否定,
“不准走。”
秦时喻拿开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又无奈又想笑,是不是人只要生病就会变得脆弱啊,这会儿这平时拽上天的少爷也跟个大奶狗一样缠人。
“你这少爷使唤人上瘾了是不是?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
见她还是要走,池砚抬高语调,
“我今晚水喝多了,晚上要上厕所。”
“我这脚又不方便,”
“再摔着怎么办?”
秦时喻笑笑,
“那你到底要怎样?”
池砚微顿几秒,低垂着头,目光躲闪,
“你就在这睡。”
秦时喻:?
有没有搞错?
“不用了,你要干什么打我电话就行了,我耳朵不聋,听得到。”
“不麻烦吗?”
池砚反问一句。
“你不嫌麻烦我嫌麻烦。”
池砚想到什么,倏然抬头,对着秦时喻不怀好意地笑笑,
“你别多想,我才不会对你做什么。”
“再说,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你怕什么?”
秦时喻向来是个禁不住别人挑衅的人,这会儿池砚那不要脸又嘲讽的语气瞬间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她今晚还就睡这儿了,不走了。
她绕到床的另一边,掀起被子,把整个人裹了进去。
鼻息微动,她嗅到了被子上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来自他身上的味道。
突然间,她的耳根子一软。
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
“我警告你你最好朝那边睡一点,我睡着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还会打人的。”
池砚关了灯,于黑暗中勾唇笑了笑。
没有再说话。
深夜,池砚还没有睡着。
他侧过身,看了看秦时喻。
夜色深沉,只有点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他只看得见她的一个大概轮廓。
“秦时喻?”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旁边只有她平稳宁和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熟了。
池砚兀自叹了口气。
本来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她,她一来他就会告诉她,自己是装的。
可这会儿不知道是装上瘾了,还是单纯的,
舍不得
池砚自觉他混了这二十几年,这种矫揉造作的男女之情是不会落到他身上的,可是当他真的遇见了,
一样迷糊了。
想懂却弄不懂。
池砚想着,出了神,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腰上多了双软绵绵的手。
那手游至他腰的后侧,自然地抱住他,他的鼻尖蕴着一丝清淡的香气。
他的大脑一下子懵掉了。
一双手僵住,不知道往哪放。
这秦时喻是又做梦了?
什么梦会让她主动抱自己,还是说,
她的梦里根本就不是他?
池砚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突然有些生气。
连梦里都没有他的位置吗?
这时,秦时喻还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小绵羊一样,软软糯糯的。
与平时那个对着他张牙舞爪的秦时喻,太不一样了。
她的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鼻音很重,又带着点哭腔,池砚听不太清楚。
“秦时喻,你在说什么呢。”
知道她也许不会回答,但是他还是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他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抚弄着。
听到她还在嘟哝着什么,他忍不住俯下身,将耳朵移至她的唇边,想要去仔细地辨别,她到底在说什么。
“爸爸”
她轻轻地这一声,却让池砚整个人都震住。
她这是对着自己喊爸爸了?
偏偏这会儿秦时喻抱他抱得更紧了,像是想从他这儿寻求安慰一样,像只小猫一样黏着他。
“妈妈”
池砚:
这怎么喊完爸爸又叫起了妈妈?
“怎么了?”
池砚温柔地问了一句。
和说梦话的人对起话来,这事放在以前只有他疯了才会做。
“我好累啊,”
“我想回家”
池砚梳弄她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心也跟着一颤。
末了他无端地笑笑,
这小妖精,
开始招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