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紫府功法,《明华煌元经》。”
这话的份量实在太重,从中摘出半句来都是能让人跳脚的东西了,李玄宣听得两眼发直,骇地问了一声:
“紫府功法!”
李家并非没有紫府功法,甚至相较于海内各地来说,望月湖因为蒋家的分裂,可以说是功法最丰富最完整的几处地方。
换成袁家的蕈林原、青池的各郡,莫说一样功法修到筑基,就连胎息六轮都要拆成六份来保存,一步步将你卡得死死的,也就望月湖失去了霸主,才会有功法这样完整的流通,至于其他地方,更是严格了。
可这是紫府功法,一样可以修行的紫府功法!不是什么残章断片、不是什么失传古气。
莫说海内这样严格地封锁功法,就连放纵混乱的海外,紫府功法依旧是秘而不传的东西,是真正能实现世家跃迁仙门的上上之法,听了这句话,怎么能不叫三人震撼。
老人胡须颤颤,只从案上捉起一枚书简,哗啦啦散了一地木椟,另一只手抄过笔,急忙道:
“巍儿,来…先写下来!”
他的语气急促,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带了些哄孩子的意思,李周巍只接过这木简,运起笔来,小手一挽,口中念叨道:
“可惜…这功夫只能修练到紫府初期,凝练什么…第一道神通。”
“真是明阳紫府功法……”
李清虹竟有些羡慕的样子了,她自己的功法也止步筑基后期而已,无论天赋如何,到底是连冲击紫府的机会都没有,当下两眼盯着那木简瞧,轻声道:
“真是好机缘…”
李曦峻则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压抑了许久面上的表情,原本心中许多安排都被打乱的一塌糊涂,却乐出了声,问道:
“曦明可还是在闭关?!他也是个好运道的!我等先前还为他想得多,这下都撞上了,他也有道途可走。”
“你还是挂记他!”
李玄宣笑了一声,眼睛却从来没有从这宝贝孩子身上移开,只觉得他行动举止之间颇为熟悉,这种熟悉感很快穿梭过去,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不多时,李周巍已经将这功法纂写完毕,李玄宣接过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慢慢坐到侧旁,笑得面上的皱纹都绽开了。
他自己捧着这功法仔细读着,直拍大腿:
“好一个五品功法!正是金阳煌元!正是煌元关!”
李玄宣一连拍了三下,老脸上都是赞叹之色,让李清虹忍不住抿嘴轻轻笑了一声,拉着李曦峻低声道:
“老人家不晓得多久不曾这样开心了,我懂事以来,还不曾见他这样。”
姑侄两相视而笑,李玄宣看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看过来,发现两大一小都在盯着自己笑,连忙收敛神色,正色道:
“都来看看!”
李清虹接过这功法,前面的部分只大致扫了两眼,着重去看那最后部分中仙基孕育神通的章节,讲述了九种孕育催化神通的法门与口诀,种种艰难险阻一一度过,便可成就神通。
她忍不住看了最后那些神通炼成的描述,喃喃道:
“火擢心中,阳明表里,明煌神通遂成,光采九尺余,紫焰光发,彩云升湮,金甲金衣,遍天而来…天日殷于东,地煞迸于南,于是游太虚,煅金莲…”
李家曾经得过一本绝了气的功法《白首叩庭经》,同样是紫府级别,相较眼下这本《明华煌元经》,《白首叩庭经》的篇幅非常简短,更别说有这段描述了。
李玄宣看了看她面上的向往之色,只道:
“多少人修行,多少人筑基,又有多少人突破紫府…这般威风,多少人才出一个。”
李清虹笑了笑,并不多说,仔细问了李周巍,确定他未得了《太阴吐纳养轮经》,轻声道:
“兴许是明阳之体与太阴冲突…只好生修行,周巍是个懂事的,此间之事,恐怕不宜对你父亲说,只怕最后会害了他…”
她说话时,眸子紧紧盯着李周巍那道金瞳,似乎在辨别他的情绪,李周巍只轻轻点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静静地道:
“巍儿明白。”
他并未多说,却莫名有种令人信服的味道,李清虹微微一顿,“嗯”了一声,朝着身旁两人柔声道:
“先把周巍送下去,莫要让承辽等着急了。”
两人自然点头,李玄宣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之时李清虹已经重新站在殿前,如雷霆般一去一回,落在身侧,这才正色道:
“此次回来,不仅仅为了这事。”
她轻声道:
“我途经青松岛,见了曦治一面,根据青池内的消息,【府辰峰】的李恩成寿元将近,准备冲击紫府,向我家求援来了……”
李玄宣只一愣,答道:
“这人…恐怕没有紫府功法吧?”
李清虹点头,有些顾虑地道:
“没有功法,只据说他借了宗内相近的法诀参详,又自己炼了些药,要死前博命。”
李玄宣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有些无奈地道:
“说起来是我家要他办事,这事情还没办!人却要死了…白白花功夫…”
李清虹点头,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块,只答道:
“何止如此,曦治说自家的事情李恩成帮不了什么…这般来回倒腾。”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玉书来,上头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名目,她低声道:
“又是要宝药又是要灵水,说突破以后定然报答,可谁不晓得他这一去不返,哪里有多少突破的可能…”
李曦峻将玉书接过,仔细看了一些,什么【茼元之水】、【长山灵石】,林林总总几十样,都是价值不菲,最后竟然还用小小的笔迹标注着:
‘若能寻到【天一淳元】的线索,定然有重报!’
李玄宣看着这玉书嗤出声来,只道:
“我家若是有【天一淳元】这等上上灵水,还会取出来给他?未免荒谬!”
李曦峻反复看了两遍,轻声道:
“这些东西我家确是承担不起,姑姑和兄长的意思是?”
李清虹道:
“那李恩成的弟弟李恩熙堂堂筑基修士,放下了身段在你兄长殿中苦苦哀求,涕泪齐出,用着当年那枚遂元丹的情份和魏李之间的情谊…你兄长有些不好拒绝…”
“我明白了。”
李曦峻很是自然地收起玉书,轻声道:
“我收集其中一两样物什,其余诸物用同性的练气灵物代替,左右花些灵物,送到青松岛上去。”
“家中新建了大阵,确实也不宽裕,与李恩熙好好说一说,他应能理解。”
李清虹微微点头,低声道: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