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炸响,雨点打在地上,浇灌着荒芜的平原,风筝的线不知道什么从满入梦手里飘走,海东青飞啊飞,晃晃悠悠的飘去了远方……
这是满入梦夜里做过的梦,她梦见昨天下午的一切事,最清晰的还是陆骁河吻了她以后,抱紧她低笑说的那句:“终于啊,亲到你了。”
他看着发呆的她,拉着她跑进车里,用毛巾给她擦头发,然后迅速开车回家,回去之后,满入梦莫名其妙的就病了,兴许是因为来永浙后淋了第一场雨,身体有些不适应,兴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餐桌上,陆商问起满入梦身体怎么样,她也是乖乖的答好多了,其实并不严重,回来后睡一晚就好了不少,不出来走动,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陆骁河。
满入梦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因为他亲了自己,夺走了自己的初吻,可她又不生气,想起他时,心里面的感觉奇妙难以言喻,脑子里更是乱七八糟,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退避。
祝艺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低着头吃饭,问得随意:“骁河,你之前不是带满满出去放风筝了嘛,怎么没有照顾好她?”
满入梦怕他乱说话,赶紧说:“小陆爷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陆骁河饶有兴致的放下筷子,掀起眼睛看过去,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害羞的缘故,脸蛋粉扑扑的,说完这句就猛扒了一口饭进嘴里,陆骁河盛了碗汤,亲自端到她的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吃慢点,别噎着。”他嗓音低,语气里含了些笑意和温柔,温热的眼神看着满入梦时,她心里发慌。
不仅是满入梦意外,就连这一家老小都惊呆了,陆老爷子喝到一半的汤呛了他一口,低低咳嗽几声,佣人赶紧递过来纸巾,他擦了下嘴,酝酿着:“……你…你们?”
满入梦刚想说他们之间很纯洁!没关系!绝对没有接过吻!陆骁河就已经牵着她的手起身:“你们不是一直给我物色未婚妻嘛,就她了。”
他拉着人离开,满入梦回头朝陆家人摇头,表示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陆骁河伸手揽过她的双肩把她圈进怀里,低声:“想让我跟你没关系,想都不要想。亲过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满入梦随他走远:“我不是。”
路上一直挣扎,可惜挣扎不开,陆骁河狠狠摁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墙上:“所以,你是亲了就打算不认账?”
小姑娘略垂着头,睫毛颤动的频率都比平时快了许多,这模样,是紧张了?
陆骁河挑了下眉,安抚地拍拍她薄瘦的背脊。
满入梦抬起眼看他,小声嘀咕:“你就是趁人之危。”
陆骁河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发,掌心下是她蓬松温软的头发,看着她清亮的眼睛,他一向平稳的心跳,竟慢慢的加快了速度,跳得很快。
满入梦并不想和他周旋在这里,只是想退不能退,想推开却又没那么大的劲儿。
陆骁河温柔的抱着她,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指腹摩挲着她有些温凉的肌肤。
“崽崽。”他的嗓音越发低,越发沉,隐约在克制着什么,却又想宣泄些什么,满入梦推着他:“小陆爷,你放开我。”
放开是绝对不可能放开了,经过这么久的观察,陆骁河觉得自己不能再含蓄下去,对这个呆板的丫头,他得直接一点,简明意骇的,她仿佛才能懂,他喜欢她!
就着她挣扎的动作,陆骁河伸手摁住她纤细的腰肢,偏头轻吻她的脸颊,薄唇吻过她脸上细腻的肌肤时。
满入梦浑身僵住,陆骁河低低笑了一声:“宝贝,墙角有监控。”
满入梦机械的抬起眼,那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好似正注视着他们,陆骁河恶劣的声音又响起:“你猜,现在有多少人正看着我亲你?”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对视,俩人的鼻尖碰到一起。
陆骁河呼吸沉乱,嘶哑的嗓音揉在他重重的一吻里,含糊不清:“今后,你越是躲,我越是不会放过你。”
满入梦也有些生气了,咬了下他的唇,“嘶”地一声,陆骁河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越发用力的亲吻她的唇瓣。
满入梦都快断气了,手肘用力的撞过去,俩人终于拉开了一些距离,她悲愤交加,奈何不会骂人,只是赶紧擦了擦嘴,跺脚:“你这个流氓!!”
陆骁河把她扯回怀里,搂着她低笑不止:“我的崽崽,怎么生气都这么可爱。”
满入梦急得去捶他,他也不躲了,任她撒气:“嗯,宝宝乖。”
他哄着,也笑着,十足的娇纵和宠溺。
监控前的陆家人:………??
陆商:别告诉我这个人是我的孙子!
陆家夫妻:这流氓不是我们的儿子!
…………
美术比赛的结果出来,毫无意外的,满入梦是冠军,陆家人与有荣焉,直夸满入梦争气,满老爷子也打电话来感谢陆商的照顾,叙旧之后再好好关切孙女一番。
假期最后一天,满入梦在陆家一再的要求下,好好庆祝了一番,冉碧和文悦也听说了这事,都说要来为满入梦庆祝,俩人到了陆家先是吵一架,险些动起手来,倒被后来赶过来的肖夏截了胡,先把满入梦抢过去了。
文悦和冉碧这才鸣金收兵,四个人定了个地方小酌几杯,回去的路上,满入梦遇见个熟人,是宁邂航。
他上次被陆骁河打过,头上的伤还没好,大少爷不好好呆在家里养伤,跑出来干嘛?
满入梦收回目光,宁邂航却叫住她:“听说你得了美术比赛的冠军。”
这语气也不像是找麻烦,满入梦停住脚看过去:“嗯,你怎么知道?”
宁邂航靠着车,不自在的挪开眼:“我想知道就知道。”
“哦。”满入梦又要走。
宁邂航喊她:“祝贺你啊,未来的大画家。”
满入梦嗯一声,还是继续往前走,宁邂航追上来:“听说这附近有个酒吧不错,请你们喝几杯?”
冉碧扭头一笑:“哟,宁少爷什么意思啊,我可没见过第一次约人就约人去酒吧啊,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宁邂航也蹙眉:“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来想我。”
“你说什么呢你,想打架啊。”冉碧开始撸袖子,宁邂航冷笑:“满入梦,我是真心实意想祝贺你,也当是上次你救我,我报答你,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要不答应,往后我还去找你,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这不是我宁邂航的风格。”
说完他就走,满入梦蹙眉:“那就去吧,不过以后你可不要再找我了。”
说的跟谁想见她似的,宁邂航不屑的点头,把车开过来,载着几人去了附近的酒吧。
这酒吧虽说比不上陆骁河的灯塔,但也不错,不过吵吵闹闹的环境满入梦向来不喜欢,宁邂航似乎也看出来了,让人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一干人又挪了地方。
正抱着陪酒女郎笑得一脸荡漾的贺秉翰瞥见个熟悉身影,踹了踹旁边的丁凯泽:“那是不是满满?”
丁凯泽把靠过来的妞推开:“满满连灯塔酒吧都不去,怎么会来这些地方,她在我心里就像天上的仙女,不染尘俗。”
贺秉翰啧了声:“你怎么跟咱骁爷一个模样。”
“他怎么了?”
贺秉翰说:“魔怔了吧,最近总把小满妹妹挂在嘴边,一口一个崽崽,贼腻歪,我都怀疑他爱上这妞了。”
“我靠!”贺秉翰直起身,一拍大腿:“陆骁河很可能真的看上小满了,手机呢,把我手机拿来,我给他打电话,宁邂航这小子还敢抢我们骁爷的妞,等死吧他。”
手机早八百年被他泡在酒杯里了,丁凯泽吩咐人拿个新的过来,把手机丢过去:“满满身边有文悦那个死人妖,不会出什么事,她可是太能打了。”
贺秉翰按着号:“你被她打过?”
“别提了。”丁凯泽哀叹的闭上眼:“马克思背不好,反手就是一巴掌,她说我要是还背不好,下次用板砖打我。”
“你他妈有点出息,被个女人打!出去别说你是我兄弟,丢不起这个人!”
丁凯泽慢悠悠的:“好男不跟女斗。”
贺秉翰那边电话接通,环境吵闹,他大嗓门儿的喊了声陆骁河的名字,陆骁河太熟悉这样的电话,十有八九都是他俩卡里的钱泡妞挥霍光了,打电话来让转个帐,陆骁河躺在床上闭着眼:“等会我会把钱给你汇过去,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他挂了电话,贺秉翰再打时,已经关机了,贺秉翰跳起来:“你赶紧去找骁河,我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真绝了,他的妞,咱俩急得跟个太监似的,人家倒好,在家睡大觉。”
丁凯泽爬起来,身边的陪酒女郎要去拽他的衣服,被他烦躁的扯开,贺秉翰拧眉:“哥们儿最近挺暴躁啊,怎么了?”
他揉了下眉心:“还不是被文悦气的,我先走了。”
走之前又回头叮嘱贺秉翰:“文悦跟我也算表亲,呆会儿真发生什么事,别太跟她计较,她丫的脑袋不灵光,你就当她智障。”
贺秉翰盯着他看了半响,点了点头。
他们仨从小玩到大,如今两个兄弟都被女人搞得焦头烂额,贺秉翰油然而生出一番超脱的境界,女人啊,还是玩玩就好,上心了就容易伤神,他可不想伤神。
……
包间内安静得令人尴尬。
宁邂航和满入梦算是有些矛盾,其他人又不太认识宁邂航,虽说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但平时也没怎么说话。
文悦跑过去点歌,冉碧和肖夏也过去,把说话的空间留给这两人,满入梦刻意坐得远一些,时不时看手机,时不时听朋友唱歌,宁邂航也不讲话,不过他跟满入梦比沉默,当然是比不过的,憋不住就先开了口:“你在陆家怎么样?”
满入梦没想到他还会问这个,讶异的看过去:“挺好的啊。”
又是一阵沉默,宁邂航重新找话题:“你一直都住在青岑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