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叫顾怀酒内疚的,是这孩子临闭眼之前,还小心翼翼地嘱咐着“疯爹,我没事,我就是困了,睡一觉,你千万别难过,别发疯!”
他这么大个人,还得让孩子去迁就!
她还把脱下来的血衣藏在被子底下,不让他看见。
她那个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呀!她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自己!
“你们换一个人祸害吧!凉月她,她受不起!”
顾怀酒说这话的口气,没有一丝傲气了,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去说的。
花酿先是一愣,可是他又立刻莞尔一笑,把酒葫芦一倒,倒出两颗血红的药丸。
“疯子,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你没有。”
花酿走过去,撩开床纱,给徒儿喂下了药,抚了抚她的眼尾,又点了点她苍白的嘴唇。
“这是条不归路,你一早就知道。”
花酿笑眯眯地看着睡梦中的徒儿,眼里的温柔都给了她,却又不能让她看透,不然她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疯王上前,把床纱拉上,推开了花酿“是你骗了楚歌!”
花酿无辜地摊开两手“怎么能是骗呢?楚姑娘当年是心甘情愿的!是她求我的!”
顾怀酒瞧花酿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想把他的脸怼到泥潭子里去!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疯子!”
花酿歪过脑袋,挑眉看向睡得沉的凉月。
“凤族大公子是将来要继承凤族族长之位的人,他的凤羽箭名曰血屠,若不是徒儿有自愈能力,她必定当场毙命。她本就旧伤未愈,此次更是雪上加霜,没有个三、五日,她是醒不来的。”
花酿晃了晃葫芦,与顾怀酒道“趁着她睡着,你也不必装了吧?疯子,你可以露出你的真面目,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花酿又把葫芦一倒,从里面滚出两个人来,掉到地上逐渐变大了。
顾怀酒定睛一看,鄙夷地嗤笑了声。
花酿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至于这么害怕吗?两人还抱着?
其实不是抱,只是李斯年被梅听寒扶着,刚才他为了救梅听寒,李斯年被未央上神的法器给收了,折损了阳气,还需要时间恢复。
花酿未再多言,他本还想多看两眼徒儿,无奈这床纱被顾怀酒挡得严严实实,那也只好给疯王找点事情做,这样他才能偷着看看徒儿。
花酿先隐了身,待顾怀酒带着梅听寒和李斯年去了书房,他再折回去。
生活不易,师父探病徒儿,还得偷偷摸摸的。
花酿给门外的玄晖传声“进来吧,凤族不会来了,他们自身的麻烦还没解决呢!”
玄晖这才收了剑,推门进来,迅速又把门关上了。
轻轻打开床纱,玄晖带着茧子的指腹摸了摸凉月的额头,若是从前,她是会感觉不舒服,皱起眉头来的,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徒儿最近很劳累,她需要休息。”
花酿一言,玄晖立刻缩回了手。
“你刚刚在房里,与疯子猜什么哑迷?”
玄晖在外面,都听到了。
“楚歌,是疯子的王妃吧?就是他亲手杀了的那个,你怎么会认识?”
玄晖坐在床边,变出一块暖玉,巴掌大小,被雕成一只圆滚滚的兔子,玄晖把他放在了凉月怀里。
“诶?这东西你还留着哪!还以为你早就丢了呢!”
花酿指了指那暖玉,“我当初向你求了好多次,你都不借我。你现在拿它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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