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闭着眼睛喝了大半杯,然后又枕着枕头继续睡。
疯王抚上凉月的小手,摸到她右手的妖主咒印。
这是她躲不掉的命运。
他顾怀酒,不信这命。
如果已经知道结局,要如何走下去,若是他自己的,顾怀酒会一笑置之。
对他而言,死了反而是对他最轻的惩罚。
可是凉月她不一样,她唯一做错的,就是投胎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招惹了他这个倒霉的人,做了他的女儿,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而他顾怀酒,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不能听之任之。
他不信这样的命,一切必定还来得及去绸缪。
疯王知道,那妖王所言未必全真,他将所有的矛头都指给了花酿,恐怕这个妖王与花酿是有仇的。
但他的话也未必全是虚言,总之做这个妖主,太过危险。
如果不能改变身为妖主的命运,那该如何改变将来,改变宿命?
“王爷。”
门外是半曲的声音。
疯王抽回思绪,他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才回了声“何事?”
“是苏姑娘,她嚷着要见王爷。”
“嗯,知道了。”
半曲以为王爷马上会出来了,却听到疯王说“让她等着。”
半曲只得给苏樱回话去,心说王爷连自己新立的王妃都可以晾在一边,这以后瑞王府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
新王妃和郡主也不会发生众人喜闻乐见的正面交锋,哪怕是两人真掐起来了,王爷也会护短,而且只会护着郡主。
所以这瑞王府未来的主子,正如今日风缄与自己说言,还是咱们郡主。
而此刻,在京中北安侯下榻的天下楼内,北安侯还在抱着脚丫子痛得龇牙咧嘴。
“臭丫头!下手真他娘的狠!”
楚子扬捧着已经包扎好的脚,他看着红鬼手里拿着的那根半寸长的钉子,咬牙切齿地说,“耍心眼子这一出还真像她娘!”
红鬼把钉子立在案上,主子这都能夸,不至于这么爱屋及乌吧?
“郡主性子要是有小姐一半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也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红鬼对这个小丫头是没有一点好感。
“之前在北安城她就大闹了一场,烧了咱们的钱粮锱重,已然够过分了,今日在大殿中,她不仅敢伤了主子,还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主子。主子,要是这样您还不反抗,这丫头将来必定危及侯府地位,甚至会害了主子性命呀!”
红鬼的话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可是楚子扬真的往心里听了吗?他没有。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顾凉月带回北安城呢!
楚子扬一边揉脚一边对着红鬼傻笑“你说这孩子都过了七岁生日了,怎么还长得那么矮小?是不是顾怀酒没好好喂养啊?一个疯子能上心养孩子!这回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带回北安城,养得胖乎乎的!”
“主子,你已经魔怔了。”
红鬼扶了下面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属下说句不当讲的话郡主生下来就被流放,在北安城那一年里,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郡主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身体没有打下好底子,后天再精细的喂养,怕也是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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