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天气预报说后天将迎来大范围的降温,提醒大家注意保暖。
苏浅眠从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付了出租车的钱,将超大的袋子从出租车上拖到篱笆旁,开了门,然后倾着身体拎进屋内。
荀墨辰的车刚好与返回的出租车擦肩而过。
荀墨辰停了车,叫住苏浅眠:“浅浅,给我吧。”
苏浅眠回头冲了笑了笑,眼神里光芒闪过。
“好啊。”
她摘了手套,准备将袋子交给荀墨辰。
荀墨辰前一刻还在纳闷儿她为什么要摘手套,下一秒就已经释然的笑了。
苏浅眠耍了个小把戏,最后一秒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荀墨辰手中。
他的手有些冷,而她的手很热。
“你拉好我,不要弄丢了。”她眨眨眼睛,笑着,却很认真。
荀墨辰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说“浅浅,提好了。”
苏浅眠:?
荀墨辰已经弯腰,将苏浅眠连同超大购物袋一起抱了起来,踢门进去。
寒流南下,医院开始人满为患,同时也火红了学校附近的小火锅。学生们没钱,喜欢在旁边的小火锅吃东西,十几块钱就能吃得又饱又暖和。
沈城出现的时候,苏浅眠和陈梦欣正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
沈城径自坐在他们对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浅眠和陈梦欣停止了动作,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沈城似乎有些为难:“大黑,你表舅来了。”
陈梦欣眨了眨眼:谁啊?
苏浅眠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苏浅眠母亲去世,她成了孤儿,法院将苏浅眠判给周宁海——苏浅眠的表舅,而周宁海却以生活拮据唯有,拒绝抚养苏浅眠。
苏浅眠的母亲和父亲都是独生子女,因此很照顾表亲、堂亲。可是周宁海不但不顾及苏浅眠父母生前对他的照顾,也抹杀了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抛弃了苏浅眠。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苏浅眠当时的心境。
她只是安静的消失不见,一如她平时的乖巧。
她独身去了西藏,遇见了雪崩,差点没命。沈城的父母最终找到她的时候,她像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安静的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大雪弥漫。双手抱膝,头搁在臂弯中。
那是最自我保护的动作。
没有人敢问她遇到了什么事。她身边只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也是她后来的好友,杭彦倩。
从此,沈城的父母成了她的监护人。而她在八个月成年之后,就开始慢慢自己养活自己。
时隔两年,她表舅来是想干什么?
沈城半是安慰,半是愤慨:“大黑,他们没你电话,就找到了我家。你要是想见,可以回家一趟,把话都说清楚。你要是不见,我们直接请保安,把他们撵出去。”
陈梦欣:“啊?那不是表舅么?”
沈城瞟了她一眼:你闭嘴!
苏浅眠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抱不平,安慰道:“其实我就是一坨麻烦。弗洛伊德说,人是靠本能行动的,而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如此想想,他们当年的决定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甚至会觉得情有可原,对不对?”
沈城尖叫:“你怎么会那么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是你没有办法时候的自我安慰吧!怎么可以原谅他们!”
苏浅眠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是一棵葳蕤大树上的叶子,那是血脉,是传承。可是她与大树相连的部分断了,从此孤零零,随风起风停。
中国有句老话,叫血浓于水。
表舅来找她,不是不恨他,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有他的手机号吧。”苏浅眠问。
沈城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给了她。
苏浅眠出去打电话,沈城跟了出去。
而此时的陈梦欣,掏出手机哔哔啵啵发短信。
电话没响几声,便被接起。
苏浅眠看着因为粉尘超标而显得天气灰蒙蒙的林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电话那头响起颤抖的、苍老的声音:“浅浅吗?”
苏浅眠怔怔的点了点头。
陌生的声音,没有任何记忆的人。
电话那头当然看不到她点头,声音有些急躁:“浅浅,是你吗?”
苏浅眠张嘴,半天发出一个音节:嗯。
电话里传出不可抑制的、却拼命压抑的哭泣声:“浅浅,可算找到你了!”
苏浅眠的眼眶突然红了。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
因为天气冷,这家川菜馆很热闹,吃着红辣辣的川菜,能让你鼻头冒汗,大喊过瘾。
苏浅眠坐在包间里,身边坐着沈城。沈城的胳膊绕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
远看去,他们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