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家将苏浅眠扔在地上。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冷锋。
“苏浅眠,好久不见啊。”冷锋道。
冷锋蹲下来,锋利的冷刀拍着苏浅眠的脸:“你竟然认贼作父,你老爹要是知道了得气死!”
苏浅眠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昨天她问了出来,荀墨辰给了她满意的回答,而现在,冷锋重新将她的弦拉紧。
冷锋扔给苏浅眠一卷录像带:“这是那天的监控记录,你要不要看?”
虽是这么问着,冷锋已经将录像带放进了去。
录像前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冷锋快进,到了四十分钟的时候,方信出现,开锁,进车。然后穆潮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走进,敲方信的车窗。方信刚讲车窗发下来,穆潮拿枪嘭的一声直接爆头,然后匆匆离开。
正好遇上来车库取车的苏远清,穆潮走得太急,撞了苏远清一下,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匆匆离开。
苏远清不疑有他,开车离去。
苏浅眠脑子里一片混乱,尖锐的疼让她呼吸不顺,不得不张大嘴巴。录像里那个温润慈祥的男人……她爸爸……
再次见到,即使只是模糊的影响,冲击却不亚于原子弹,将她彻彻底底的毁灭。
原来是这样。
张英家说:“警察找到你们家的时候,苏远清正在洗衣服上的血,他说不清这血是从哪儿来的。警察在犯罪现场找到了一个断了的钥匙链,你母亲有配对的另一个,而你父亲的却不见了。而且当时你父亲和方信在网络上大战,你父亲曾经骂方信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两人有宿仇,于是杀人动机成立。这似乎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法官也立马定罪,宣判,然后你父亲喊冤死在狱中,你母亲为了给你父亲翻案,劳累而死。是不是?”
苏浅眠木然的点头。是这样的。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犹如鬼魅,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是这样的。
一遍一遍,机械的。
“你母亲找律师,结果被骗走了许多钱,于是只好做一切能做的工作来挣钱,我想那个时候应该很辛苦吧。”
岂止是辛苦,她是看着妈妈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的,那种无力的感觉,刻骨铭心。
“真是可歌可泣的一段爱情啊,你母亲找了所有能找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母亲都受过那些苦?你不知道吧,因为你还没问,她就死了。”
“你闭嘴!”
冷锋啧啧了两声:“你不是想知道么?我在告诉你啊,帮你想起来你到底是谁!”
张英家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存在很多问题。第一,录像带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没人找。第二,苏远清根本没有上诉的机会,为什么。因为,有人暗中作梗。”
张英家的每一句话,都在撕裂着苏浅眠的心。
她一直拒绝思考,决绝相信,当张英家生撕活剥出血淋淋的真相,苏浅眠竟然安静下来。
“因为荀墨辰是吗?方信大肆攻击荀墨辰,荀墨辰就派手下人教训教训他,于是出了意外,出了人命。你是打算这么对我说吗?还是荀墨辰直接指使人杀了方信,栽赃给苏远清?”
张英家一愣,他以为她崩溃了已经,他以为他可以控制她的思想。
冷锋说:“张英家是中间那个人,荀墨辰找他教训方信,他让穆潮去办,穆潮将人杀死,荀墨辰为了讨好卢仲书从中包庇,苏远清做了替死鬼,这就是真相!穆潮说的。”
“我怎么知道这就是穆潮说的而不是你编的?怎么知道穆潮就不是胡说八道?”
“呵,荀墨辰安排人帮穆潮逃跑,他哪里有心思扯谎?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去找穆潮,若不是我去找穆潮,估计我们都得着了荀墨辰的道儿。”
苏浅眠低头不再说话,曾经清亮的瞳孔一片混沌。
这个时候,几声枪声打破了黑暗里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