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晚了一步。</P>
他才刚下完药没多久,宫中就传来了嫔妃有孕的消息,再之后,楚宴霆就出生了。</P>
楚宴霆出声,楚群心头大恨。</P>
这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去更改,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他也只能再重新布局。</P>
好在,先帝实在是不聪明。</P>
他太信任楚群了,甚至去民间微服私访,除了侍卫,竟然只带了他一个人。</P>
所以,这就是先帝最后的日子了。</P>
微服私访之时,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之间就来了一场刺杀。</P>
防范不足,刀尖穿过防御没入胸口,鲜血转眼间就染红了半边胸膛,昏昏沉沉好几天,先帝最终还是身亡。</P>
而当时在他身边,依旧只有楚群一人。</P>
虽然当时楚群为了救先帝同样也身受重伤,但却没有顾着自己的身体,而是坚持不懈地在先帝身边侍奉。</P>
所以,先帝临死之前,感念楚群奋不顾身护驾之恩,又想到太子爷年幼仅有六岁而已,无法执政,尚需大臣辅佐,于是特地册楚群为摄政王,赐名,楚君临,意为…如他亲临。</P>
“这是先帝亲口说得?”南乔有点疑惑,这几乎是在转移政权了,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草率吗?</P>
“谁知道呢?当时也只能看到一道笔迹凌乱的圣旨而已。”楚宴霆摇头。</P>
只有一个目击人,这事怎么解释,还不是楚君临一个人说了算。</P>
“但是楚君临的忠君是人尽皆知的,没有人会去怀疑这道圣旨是假的。”而且,凭他父皇那个脑子,这道圣旨未必就是假的。</P>
“那你呢?”当时楚宴霆也不过才六岁而已。</P>
“孤?”楚宴霆垂下眸子,“孤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摄政王的野心。”</P>
“所以事事,都依赖着楚君临。”</P>
君临,君临,多么明显了,可惜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P>
先帝驾崩,太子自然要继位,可是楚宴霆年幼,要说处理朝政,他肯定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所以也只能靠楚君临。</P>
“那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了楚君临并非忠臣的呢?”南乔抓着楚宴霆的手,往他身上靠了靠。</P>
楚宴霆感受之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微微一愣,然后侧了一下身子,以方便南乔靠着。</P>
楚宴霆眨了眨眼睛,睫毛轻轻颤抖。</P>
“应该是从孤第一次毒发开始。”</P>
毒发?南乔拧起了眉头。</P>
那是他十多岁的时候,说真的,他其实已经忘记发生什么事了。</P>
或许是宫女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瓷器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他只记得他当时非常生气,几乎是怒发冲冠,完全失了理智。</P>
楚宴霆自小习武,剑耍得极好,当他把剑指到宫女的脖子上,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从未感受的舒爽之感。</P>
那时的他,手上还没有沾染过任何鲜血,然而,他却几乎是本能地想用手里的剑去扎穿宫女的脖子。</P>
如果不是当时恰好太傅来找他,那个宫女,怕是真的要死在他的剑下。</P>
少年就为天子,楚宴霆脾气一直都算不得好,以前未曾察觉,但那时,他却意识到,他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了。</P>
他想偷偷地找太医来看看,却恍然发觉,他好像完全没有办法瞒过摄政王,宫内的每一处,都有着摄政王的眼睛。</P>
这太不对劲了,一个臣子的手,怎么可以伸的这么长呢?哪怕是皇宫,竟然都在楚君临的掌控之中。</P>
实在可怕。</P>
不过,虽然楚君临不是忠臣,但忠臣却是一直存在的。这一点小事磨了许久,最终,楚宴霆才从宫外的一个大夫那里得知,他被下了毒。</P>
这是慢性毒药,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只不过容易暴躁易怒而已。但若是长期服用,情绪就会越来越不受控制,由暴躁演变成残暴,嗜血,最终理智尽失,变成疯子。</P>
楚宴霆心神剧震,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谁干的,或者说,他并不想往那个人的身上想,过了好久,楚宴霆才将目光锁定到楚君临的身上。</P>
而在当时,楚君临名义上虽然只是摄政王,但君王的权利,他其实一样也不缺,可他并不仅仅满足于此。</P>
所以哪怕已经有了权,名这种最基本的东西,也是不能少的。</P>
只是,先帝上位之时,已近中年,身体不好,脑子又笨,遭遇刺杀死亡倒是可以解释。</P>
楚宴霆却不行,年轻力壮,且他的聪慧也是有目共睹的。最关键的是,朝堂上,依旧有人是坚持支持皇族的,楚君临没有办法在明面上下手。</P>
同样的手段,不能用两次,所以,就必须要换一个战略了。</P>
比如…</P>
下毒,然后,让他自掘坟墓。</P>
让一个明君下位不容易,杀掉一个残暴的君王,却不仅不会被追究,而且还会为天下万人所歌颂。</P>
那这之后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太难。</P>
楚宴霆不得不感叹楚君临的睿智和耐心,如果不是中途自己发觉了不对,打断了他的计划,怕是真的会如楚君临所愿吧。</P>
说到这里,其实都还算是正常,他也一直是受害人,但是接下来的事…</P>
楚宴霆还是有些犹豫。</P>
突然,楚宴霆想起了什么,扭头向着南乔看过去:“南乔,孤身上的毒,是你解决吧?”</P>
自从遇到南乔之后,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就好转了不少,连睡眠质量都比以前提升了许多。</P>
楚宴一直以为这是南乔每次都要把他闹到累倒在床才停手的原因,也就没有去深究。</P>
直到前不久,楚宴霆才发现,在他身体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毒素,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P>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不在乎这些毒了,也根本不会去管,而这期间出现的唯一变数,就只有南乔。</P>
南乔把玩着楚宴霆发丝的手一顿:“是我,怎么了。”</P>
“什么时候?”</P>
“和你的第一次时。”</P>
…楚宴霆愣住了。</P>
那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恨自己吗?</P>
“为什么?”</P>
南乔看他一眼,言简意赅:“你会不舒服。”</P>
楚宴霆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眼眶似乎有些发热。</P>
他突然伸手,把南乔整个人都揽了过来,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胯坐在自己的腿上,而自己,则是把头埋进了南乔的颈窝。</P>
对接下来要说的事,突然就没有那么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