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沅回过神来，轻抬手指，触摸到眼角的湿意，她哭了啊。</P>

哭了也好，悲伤时的眼泪含有害物质，强忍等同于自杀，哭就哭吧。</P>

“无碍。”她随意敷衍着，转头望向外头不知何时已经歇了雨水，还有那树下艰难求生的蝴蝶：“春夏，走，随本宫去看看，那些蝴蝶是否还活着。”</P>

“是，奴婢这便去。”春夏小心地扶着她起身，知她身子虚弱，特意为她披了一件长袍。</P>

来到殿外，冰月小心地替她掀开那遮挡着亮光的黑布，露出里面蜷缩着并无动静的蝴蝶。</P>

听雨大胆地捧出一只，这手心里的蝶已然没有了活气：“娘娘，这些蝴蝶命薄，承受不住这凛冽的风雨，已然了无生机。”</P>

她担忧地看向娘娘，本以为娘娘会有些承受不来，毕竟这些是陛下送的，也是陛下要杀的。</P>

孰料，夏梓沅并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她的面上没有哀戚，全是淡薄。</P>

她只凉薄地说着：“找个地方，好生葬了吧。”</P>

“是。”听雨春夏冰月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娘娘为何如此镇定，若是她们，再如何也会感叹一下生死不由人。</P>

只有夏梓沅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当人经历过强烈刺激后，再施与的刺激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了。</P>

这就是贝勃定律。</P>

褚肆接二连三的打击，昨夜的石林围杀，今日的明镜鉴心和麻雀捕蝶，这层出不穷的算计与操控，早已助长了她的黑色生命力。</P>

生命？生灵？</P>

谁都难逃一死，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死得其所与死于非命的区别。</P>

纵然她哀恸不止，哭天抢地，就能挽回这些蝴蝶吗？</P>

不能！哪怕她今日救了，明日呢？后日呢？不知褚肆的手段会不会更加雷霆之势。</P>

她与他对着干，有好处吗？</P>

说白了，她的天秤上衡量的不过就是利益，这些蝴蝶的生死做不了她的砝码。</P>

很快，这些惨死的蝴蝶被她们收拾妥当，没有了蝴蝶，黑布也没了意义，撤去后，枝头上空留一个华丽的鸟笼子。</P>

这笼子，在风铃和竹牌之间，显得格格不入。</P>

一个没有蝴蝶，也没有鸟的空笼子，它要困住谁呢？</P>

[肥波，褚肆他，果然机智近妖，哪怕他没受过那些专业的心理学教程，也没有看过专门的书籍，他在人心的掌控上，也毫不逊色。]</P>

“宿主，褚肆他的危险程度是很高的，是前期我们过于轻信了他刻意的伪装，低估了他的实力，以后，我们更要小心了。”</P>

[嗯。我知道。不止要小心他的手段，还要小心自己的状态。肥波，你相信因果吗？]她继续审视着这空荡荡的牢笼，只觉世间因果循环往复。</P>

“宿主，因果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觉得有，那便有。”</P>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在她试图用鸟笼逻辑套住褚肆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她也势必会承受恶果。</P>

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呢？</P>

毕竟她做的是玩弄人心的事，有这么一遭，她料想过的。</P>

我本迎风向阳生，奈何风力净摧折。